“忙是忙,可再忙也得忙里偷点闲嘛!”
“这不是听上香的人说三姑娘回村了,贫道特意过来找她说点事!”
三丫闻言一愣,指了指自己:“找我?”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道长为啥要找自己。
难道是还在埋怨当年自己跟妹妹刚刚苏醒,一听说父母关进牢里的事情,就径直离开了?
三丫没多问,只朝张玄尘递了个眼神,率先迈步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外僻静处,三丫才停下脚步,转过身:
“道长有话不妨直说。”
张玄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三姑娘,贫道想带老黄出去一趟,了却早年恩怨。”
“云游观是那小子的心血,贫道思来想去,只有托付给你才放心,想麻烦你照料些时日。”
三丫心里的疑云瞬间散了,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那小子自然是指他的弟弟,她怎会拒绝。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多谢三姑娘。”
张玄尘眉眼间带着几分潇洒得意,递过钥匙补充道:
“观里只需照看香火,其余琐事简单处理即可,不费什么事。”
三丫接过钥匙攥在手里,“嗯”了一声。
张玄尘没再多言,笑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送走张玄尘,堂屋里的热闹劲儿又涌了上来。
李老三媳妇很快摆上满满一桌饭菜,李老太太被扶到上首,看着满屋子儿孙,笑得皱纹里都盛着暖意。
李家兴不管不顾,大口吃着;李家旭规规矩矩坐着,偶尔给太奶奶夹菜。
李老二夫妇和李老三说着京都琐事,一屋子欢声笑语,把日头都送沉了。
傍晚,夕阳把村道染成金红。
李老二手里提着两大包油纸裹好的礼品领着李家旭走在前头,三丫跟在身后。
三人停在魏良才的学堂前,李老二轻轻敲门。
门“吱呀”开了,门后立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
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垂挂髻,鬓边簪着素雅银簪,月白襦裙的领口、袖口绣着细巧兰草纹,虽家常却透着精致。
她身姿笔直,眼神清亮,见了生人不慌,只微微屈膝,声音温软利落:
“几位找谁?”
“魏良才魏先生在吗?老朽是来找他的。”
李老二拱手客气回话。
屋里传来脚步声,君元辰走了出来。
抬眼撞见三丫,眼睛瞬间亮了,连忙上前对少女道:
“云淑姐,这我认识!快让老人家进来!”
“哦哦,好的。”
被唤作陶云淑的少女连忙侧身让开。
动作间裙摆轻扬,不见半分毛躁,稳稳引着三人往里走。
学堂里飘着淡墨香,东间书屋门敞开着。
魏良才坐在案前,手里握着一支狼毫,案上摊着几册泛黄课业簿。
朱笔在纸上细细圈点批注,时不时抬手拂去砚台边墨尘,动作雅致。
听见动静,他放下笔起身,一身素色长衫,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书卷气。
他对着李老二瞧了两眼,虽觉面生,却先认出三丫,瞬间明了身份,忙拱手笑道:
“是李伯父吧?快快有请!”
说着引着三人往书屋走,还喊君元辰:
“元辰,快给伯父和三姑娘倒茶。”
李老二连忙摆手:
“魏状元何必客气!”
“这几年老朽一家多亏您离京时留下的院子,才在京都有安身之处。”
“唉,京都实在不好待,这不,老朽领着家旭回来了……”
后面的话没明说,魏良才却看懂了他的托付之意。
“李伯父这说的哪里话!”魏良才连忙接话,
“当年要不是四姑娘相助,我哪能顺利离京?”
“家旭往后就跟着我读书,您放心,我定尽心教他。”
李老二一听,皱纹都舒展开了,忙不迭点头:
“好好好!多谢魏状元!”说着便从三丫手里接过礼品递上,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魏良才没推辞,笑着朝君元辰递了个眼色。
君元辰连忙上前,接过礼品放在墙角柜上。
陶云淑端着茶过来,双手捧着递到李老二面前,动作轻柔合度。
几人围着案桌坐下,烛火摇曳,把一室话语烘得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