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他诧异的是,竟发现有几十亩田并未入册,反被九皇子转让给了他人。
虽这事看起来不起眼,但郗合倪当年掌管外交。
对这类事本就有敏锐察觉,只觉九皇子赠田之人绝不简单。
到了中午,内务府的人来移交九皇子的宅邸产权。
他捧着几十年的地契档案,在一旁逐页核对。
还留意到其中一处不起眼的房产,也被九皇子送给了那人。
这就让他越发好奇了——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
前段时间九皇子府上的事,本就没资格参与。
况且近来他本就失落,下了差事不是发呆就是买醉。
对那日的事竟半点耳闻都没有。这般一来,他对那人的好奇心更甚。
谁都知道,九皇子离京意味着自动退出夺嫡。
可老皇帝偏册封他为亲王,名义上地位竟比诸位皇子还高。
也不知道那老皇帝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天天嗑丹药,把脑袋嗑坏了?
他本就年纪一大把,膝下上百位皇子,此前从未封过王。
即便每位皇子有些属地,也只能算是他们的私产,而非藩属。
可这些事,从来没人敢当面议论。
忙了一天的郗合倪,没有和往常那般去买醉,反倒叫住了正要下班的老吏。
这老吏在户籍司待了三十多年,京城里的人和事,没他不清楚的。
他引着老吏到衙署角落,压低声音问道:“今日核查九皇子的田产与房产,那两处未入册的,你可知他转赠给了何人?”
老吏愣了愣,随即点头:
“大人说的是京郊挨着护城河那几十亩良田,还有那处宅院吧?”
“登记的是一位道长的名号,具体叫什么,册子上只写了‘长生道长’四个字。”
“道长?”
郗合倪眉头猛地一皱,声音又沉了几分:
“你没记错?”
“前段时间天师苑不是被一把火烧了?”
“陛下当时视而不见,明摆着是弃了那些天师。”
“自打那以后,京里的天师没了生计,不是离京就是隐了踪迹。”
“怎会还有道长留在京都?”
老吏脸上也是不解,摇着头叹气:
“大人这话在理,可册子上确实这么写的。”
“至于这位道长是何来头,小的也实在不知情。”
郗合倪没再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突然窜出个念头:
老皇帝除了册封过天师苑的天师。
还册封过一位仙师,他还以鸿胪寺寺卿的身份亲自接待的。
他虽在朝堂多年,不是江湖中人,
但也听过“仙人”的传闻,即便心里不信,可敬畏之心终究不敢少。
思及此,他从怀里摸出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塞到老吏手里。
袋子里的银子撞得叮当作响。
“这事你多上点心,”
他盯着老吏的眼睛,语气郑重:
“若是那位道长来户籍司办房产兑换手续。”
“不管何时,你都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切记,不可声张。”
老吏捏着布袋子,心里虽纳闷,但也知道这事在自己职责范围内。
况且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先前可是位大官,行事向来有章法。
他连忙点头:“大人放心,小的记下了,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郗合倪这才松了口气,心里隐约觉得,这位道长说不定就是他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