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山的溶洞群藏在连绵的山体深处，当地村民只敢在洞口附近活动，没人敢深入——老人们总说“洞里有山神，扰了会遭祸”。顾衍辰带着勘探队来这里，本是为了评估一处文化遗产开发项目的可行性，林晚星跟着来，是想趁工作间隙收集溶洞生态的素材，却没料到一场意外会撞开尘封百年的秘密。
下午三点的阳光勉强能照到溶洞入口，再往里走，只剩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切割。钟乳石从洞顶垂落，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石棱滴落，砸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细碎的涟漪。林晚星跟在顾衍辰身后，指尖刚触碰到一片刻着模糊花纹的石壁，就听见前面传来队员小李的声音：“顾总，前面暗河的回声变近了，咱们要不要绕路走？”
话音未落，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巨石在地下翻滚。紧接着，头顶的岩壁开始簌簌作响，细碎的石子顺着岩壁滑落，砸在安全帽上发出“哒哒”的轻响。林晚星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顾衍辰攥住，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他护在怀里，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石壁上。
“顾总！快往通道口退！”对讲机里的电流杂音混着赵峰的急切，几乎要冲破听筒。赵峰是勘探队队长，此刻正守在入口的临时平台上，手里攥着安全绳控制器，掌心的汗已经浸透了手套。
林晚星的脸贴在顾衍辰的衬衫上，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那是他惯用的洗衣液味道，此刻却成了慌乱中最安稳的锚点。她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角，指节泛白，眼看着碎石砸在他的肩上，甚至听到他喉间极轻的一声闷哼，可他圈着她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动。“别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热气落在她的耳尖，“我护着你，没事的。”
震动持续了十秒，却像过了半个世纪。当最后一块碎石落地，溶洞里只剩队员们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手电筒光束里飞舞的尘埃。通道口传来安全绳拉动的声响，赵峰的声音再次响起：“顾总！你们没事吧？我放绳梯下去，先把你们拉上来！”
顾衍辰刚要抬手按对讲机，脚下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他低头，光束落在地面——那片林晚星刚才摸过的刻花纹石壁，竟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窄得只能塞进一根手指，却透着一股与溶洞潮湿空气截然不同的、陈旧的凉意。
“等等！”顾衍辰按住对讲机，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先别放绳梯，我这边有发现。”他松开林晚星，蹲下身，指尖轻触缝隙边缘——石壁本是粗糙的，带着自然风化的颗粒感，但缝隙两侧却异常平整，指尖划过能摸到深浅均匀的凹槽，那是凿子反复敲击的痕迹，绝不是自然震动能形成的。
“这不是自然裂开的，”他抬头看向林晚星，眼神里满是惊讶，“边缘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里面是空的。”
林晚星也蹲下来，指尖抚过缝隙边缘，触到一丝浅灰色粉末——那不是周围岩石的黄棕色。“真的是平的！”她瞪大了眼睛，“刚才我摸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震动一下就裂了？”
“可能是震动松动了嵌合的石块。”顾衍辰站起身，再次按响对讲机，“赵峰，派小王和小李下来，带撬棍、强光手电和地质锤，注意安全。”
“人工开凿的缝隙？”对讲机那头的赵峰顿了顿，很快传来翻动装备包的声音，“好！他俩三分钟就到，我让他们多带了根安全绳！”
等待的间隙，顾衍辰又仔细观察那片石壁。借着强光，他看清石壁上的花纹是一圈圈缠绕的云纹，只是被岁月磨得模糊，若不是缝隙裂开，根本看不出这是块独立的石板。“你看这里，”他指着石板边缘的浅槽，“这是特意留的撬口，以前有人故意把这里封起来了。”
林晚星凑过去，果然看见一道几毫米深的槽口顺着石板边缘延伸，心里的疑惑更重了——谁会在溶洞深处封一块石板？里面藏着什么？
没过多久，通道口传来安全绳摩擦的声响。小王背着深蓝色装备包，顺着绳梯滑下来，小李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一个工具箱。“顾总，您说的缝隙在哪？”小王推了推黑框眼镜，光束扫过四周，最后落在那道缝隙上。
小李放下工具箱，掏出地质锤轻轻敲了敲石板：“是空的！”他眼睛一亮，“普通岩石敲着是闷响，这个声音发脆，里面绝对有空间！”
顾衍辰点头：“用撬棍试试，轻点发力，别破坏里面的东西。”
小王蹲下身，把撬棍尖端小心翼翼塞进缝隙，调整好几次角度才卡稳；小李扶着撬棍中部，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一、二、三！”
“咯吱——”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沉睡多年的老物件终于苏醒。缝隙一点点扩大，一股浓重的气息涌出来——除了地下的潮湿和泥土腥，还夹杂着淡淡的金属锈蚀味，隐约还有点陈旧的木头味。
“再加把劲！”小王咬着牙，手臂上的青筋鼓了起来。又是一次发力，石板“哐当”一声向里倾斜，露出一个半米宽的洞口，足够一个人弯腰钻进去。
小李立刻用强光手电往里照，光束穿透黑暗，能看到里面是条规整的通道，墙壁平整，地面铺着细碎石子：“顾总！里面是通道！宽够两人并排走，不用弯腰！”
顾衍辰刚要迈步，手腕被林晚星拉住。她的手指有些凉，眼神里满是担忧：“顾先生，里面会不会缺氧？或者有坍塌风险？”刚才的震动还让她心有余悸，一想到要钻进漆黑的通道，心跳就忍不住加快。
“我先进去探查，你在这等我。”顾衍辰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小王和小李在外面，有情况我立刻喊你们。”
“不行！”林晚星摇了摇头，攥着他的手不肯放，“你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我会小心，不拖后腿。”她的眼神很坚定——从决定跟着来七星山起，她就不想只做被保护的那一个。
两人正僵持着，通道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总，算我一个！”
众人抬头，只见张教授背着深棕色双肩包，顺着绳梯滑下来。他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落地后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包里掏出放大镜和考古铲：“上面有赵峰盯着，他比我懂现场安全，我呀，就好奇这人工通道——听见有凿痕，脚就挪不动了。”
张教授是顾衍辰特意请来的考古顾问，之前合作过古遗址项目，经验丰富。他凑到洞口，用放大镜看了看通道内壁，又捻了点石壁粉末闻了闻：“这凿痕间距差不多五厘米，是专业凿具开的，不是乱敲的。而且石壁氧化程度，至少有几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