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形状,分明是先帝随身玉玺底部握柄的独特纹路!
是先帝!他才是第一个被监听的人!
沈流苏回到百草苑,一夜未眠。
她亲自执笔,绘制了一幅全新的《太极殿地脉图》,图上不仅有香阵的流转,更用朱笔清晰地标注出了所有可疑的、非法的地下构造节点。
在图纸的末尾,她附上了一段奏疏:“香可行道,亦可载罪。凡气脉流转,皆有法度。今查明宫中尚有前朝遗留非法通路,秽气淤积,恐冲撞龙体,动摇国本。臣请以‘封脉香泥’彻底填堵,凡未经香衡司备案之地下构造,一律视为违禁,即刻封毁。”
奏折连同图纸一同递上乾清宫时,萧玦正在批阅一份紧急的边关军报。
他展开图纸,目光在那些朱红色的节点上停留了许久,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沉默的时间长得让一旁的内侍都感到了窒息。
终于,他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下批复。
不是“准”,也不是“依议”。
而是:“准。但由香衡司主理,朕不预闻。”
放权,亦是隔绝。
他给了她处理脏东西的权力,也把自己从这些脏东西里彻底摘了出去。
冯承恩领了香衡司的第一道正式司命,带着人手开始逐个节点进行封堵。
前六处都异常顺利,特制的“封脉香泥”灌入后,便彻底凝固,断绝了内外气流。
然而,在封填第七处节点时,异状突生!
香泥刚刚倒入,地下突然传来“咕嘟”一声,随即,整坑香泥如同沸水般剧烈沸腾起来,一股浓烈的、仿佛梅子腐烂到极致的酸臭气息冲天而起!
“香主!是‘逆魂胶’的反应!”冯承恩脸色大变,急忙派人去请沈流苏。
沈流苏赶到现场,看着那翻腾的泥浆和刺鼻的气味,眼神一凛。
“逆魂胶”是禁术中的材料,唯有接触到浸染了极度强烈执念的物品,才会被激活,产生沸腾和恶臭。
“有人把带着恨意的东西,埋进了地基里……用执念养着这个窃听之阵。”
她命人取来清水稀释,自己则取出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从沸腾的泥泡中,挑出了一块源头之物。
那是一块早已烧得焦黑的布片,仅有指甲盖大小,但借着火光,依稀能看到上面残留的三个墨字——“……政三年”。
是那份“代帝理政三年”的遗诏碎片!
沈流苏心头巨震。
她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取出一瓶更为珍稀的“安魄引”,将其混入新的香泥之中,再次倒入坑洞。
这一次,香泥没有沸腾,反而燃起了一捧幽蓝色的火焰。
火焰之中,一个模糊的残影一闪而过:一名老宦官跪在阴暗的角落,一边流泪,一边将一份绢帛投入火盆……
沈流苏闭上了眼,没有下令追查此人身份。
有些忠诚,早已扭曲成了罪孽。追究,已无意义。
她下令暂停了所有封堵工作。
三日后,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从香衡司发出:于百草苑设“归尘坛”,将所有从地下挖出的监听陶管、铜钟残片、咒文碎布等秽物,公开焚烧。
沈流苏亲自登坛,当着无数围观的宫人与百姓,将一味新调配的“释怨香”投入烈火。
她亲手写下香方,公示全城:“怨憎会,求不得,皆为苦。今焚旧物,非为断罪,只为释怀。愿听者得静,悔者得安。”
那火焰,被百姓称为“洗心火”。
当夜,数封匿名的信件被悄悄投进了正香司的信箱。
信中,几名早已退居深宫的老宫人,用颤抖的笔迹坦白了自己曾参与当年篡改祭祀仪式、布置窃听机关的罪行,愿以余生在百草苑为花草培土,以求心安。
乾清宫的高台上,萧玦负手而立,遥遥望着百草苑那团渐渐熄灭的青色火焰,夜风吹动他的龙袍,猎猎作响。
他忽然开口,问向身边的内侍总管:“朕坐上那新御座三日,为何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
内侍总管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能言。
萧玦却像是自言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难辨意味的自嘲,摇了摇头。
他转身回殿,竟从案上取来一柄雕刻用的银鞘小刀,走到自己的新御座旁,亲手从龙椅的靠背一角,削下薄薄的一片“镇神木”。
他将那片木料,投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之中。
翌日清晨,一个密封的黑漆木匣被送到了沈流苏的案头。
打开,里面正是那片带着皇帝体温的木屑,旁边附有一张短笺,上面只有两个字:“试香。”
沈流苏指尖捻起木屑,一种了然于心的感觉浮上心头。
她将其小心地融入“清心引”的香方中,于白瓷炉内点燃。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旋、凝聚,最终,竟化作了一副锁链正在被挣断的形状!
她凝视着那即将断裂的烟气锁链,闭上眼,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他还未完全信我……但也再不敢全信任何人了。”
窗外,新一日的第一缕晨光,穿过百草苑的晨雾,恰好照在那枚冰冷的“香衡司印”之上。
铜印的边缘,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积蓄了足够的热量,竟已微微有些发烫。
正在此时,一名女吏抱着一叠崭新的文书,恭敬地立于门外。
“香主,礼部递来了开春大典的仪典草案,请香衡司依新规审核……其中关于各宫门祭祀焚香的旧制,他们希望能予以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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