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忙接过,只看了一眼,便重重拍案而起:“好!就用这篇文章,点燃这把火!”他转向法正,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孝直,立刻安排人手,将此文与一种名为‘预言竹叶’的传单并列,以小报形式,连夜刊印万份!沿江上下,所有港口、渡口,给我全部投放下去!标题就用这个——”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曹操杀不了刘备,就先杀他的良心!”
法正精神大振,躬身领命:“主公英明!我还有一个建议。光有文章,终究是虚。不如,我们为荀令君办一场‘忠义祭’,就在江陵城外,为他立一座衣冠冢!”
“准!”刘忙毫不犹豫,“碑文不必冗长,就刻十六个字:天下楷模,雪中一跪,重于千军。”
三日后,江陵城外,一座新坟拔地而起。
刘忙亲率文武,素服祭拜。
没有繁琐的仪式,只有沉重的哀乐和肃穆的人群。
无数闻讯而来的百姓,自发地带着香烛,对着那座空坟叩拜。
他们或许不懂朝堂之争,但他们看得懂那碑文上的字,听得懂说书人口中那个为国为民、清廉正直的荀令君的故事。
法正趁着人群情绪最高涨之时,悄然放出风声:“刘使君私下感叹,若天下忠臣皆是如此下场,寒了心,断了骨,那这大汉的天下,究竟该由谁来守护?”
一言既出,如滚油入沸水,人群瞬间哗然,悲愤之情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夜色掩护下,数十只巨大的木鸢在一名少女的操控下,无声无息地飞越了天险,掠过曹军的层层防线,将一幅幅临摹的“雪跪图”与印刷成册的《忠臣论》小报,如雪片般洒向兖州、豫州的大小城池。
一处军营旁的酒肆里,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吏捡起一张飘落的纸,借着灯笼光看清了上面的图画和文字。
他的手开始颤抖,浑浊的老泪瞬间夺眶而出,失声痛哭:“荀令君……我早年曾随令君在兖州治政,他清廉如水,爱民如子,怎会落得如此境地!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他的哭声,点燃了周围所有人的情绪。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在曹操的核心统治区蔓延。
军心、民心,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动摇。
数日之内,竟有一整队负责押运粮草的民兵,不堪忍受压抑的气氛,杀死监军,携带器械,径直向南,投奔了尚在对峙中的徐州刘备军。
隆中,观心轮盘的光芒昼夜不息。
黄月英指着盘面上急剧变化的数据,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许都士林阶层对曹操的支持率,三日之内,暴跌四成。而在青、徐、兖三州,‘刘备仁主’的口碑,已悄然突破六成。人心,果然不是靠刀剑能抢来的,是伤出来的。”
诸葛亮手摇羽扇,微微颔首:“曹操此举,看似剪除异己,实则是在动摇自己的立身之本。他伤的是自己的根。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当夜,又一封密报送到了刘忙的案头。
“程昱闭门谢客,府中下人言,其已三日未出书房。郭嘉……将其所有未献的策论草稿,付之一炬。”
刘忙看着密报,缓缓走到窗前,望向沉沉的北方夜空。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说话:“你用忠诚当柴烧,以为能烧出霸业的通天之火。我却要用它当旗帜立起来,让天下人都看得到。这一局,无关胜负,只看百年之后,谁还能被人记住。”
话音未落,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幽蓝色光幕在眼前悄然浮现:
【“道义势能积累”进度+30%,解锁“民心共振”被动效果:每有万名百姓真心归附,将自动触发一次区域性正面舆情扩散。】
而在千里之外的许都,丞相府中,曹操独自一人立于庭院的雪地里。
雪已经停了,月光洒下,将满地积雪映照得一片惨白。
他望着尚书台的方向,那里如今已是一片空荡,再也没有那个无论何时都会为他点亮一盏灯,等待他商议国事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与茫然,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孤……真的错了吗?”
他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移的道路,产生了一丝怀疑。
隆中议事厅内,刘忙收回望向北方的目光,脸上的感慨与胸有成竹之色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与警惕。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目光扫过许都、兖州、豫州,最终停留在荆州与江东的交界处。
胜利的果实甘美,却也最容易麻痹人的神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场由他掀起的舆论狂潮之下,正有一股看不见的暗流在悄然涌动。
这股暗流,比曹操的百万大军更加危险,更加致命。
他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决绝,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