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外,一道身影悄然隐在暗处。
吕蒙屏住呼吸,将这一切听得真真切切。
他心中翻江倒海,低声自语:“此非刑讯,乃诛心之术。先破其理,再摧其志,最后断其念……好厉害的手段。”
地牢内,蒋干已经彻底失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他的信仰,他的骄傲,被刘备和法正一言一语地剥离、粉碎。
刘备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长叹一声,语气中那份凌厉尽数散去,变得如同兄长般温和而恳切:“子翼,你我皆是大汉臣子。你信曹孟德能以雷霆手段扫平寰宇,我信仁政德化可救万民于水火。道不同,但本心或许未异。今日我不杀你,也不囚你。”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欲在徐州设一‘清源司’,不掌兵,不涉政,只查内外贪腐奸佞,上至州牧亲信,下至乡野村夫,皆在其监察之列。其宗旨,是不杀一人,而净一城。若你愿留下,这清源司统领之位,便是你的。用你的眼睛,看一看我刘备治下的徐州,是否真如你所想的那般不堪。”
蒋干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
次日清晨,州牧府。
马良将一卷整理好的供词呈到刘备案前:“主公,蒋干已尽数招供。曹营在徐州的七处暗桩,皆已查明,多藏于往来商队与流民之中,极为隐蔽。”
刘备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竹简推到一旁,摇了摇头:“不杀,不押。”
马良一愣,法正却已然会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主公的意思是,放人?”
“放三个回去。”刘备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深邃的智芒,“挑三个在曹营有些分量,且足够‘可信’的放回去。”
法正抚掌笑道:“妙!让他们带句话给曹孟德——就说,‘连弩已成,欢迎来试’。”
千里之外,许都。
丞相府内,一声脆响,一只名贵的青瓷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曹操手按着桌案,面色铁青,眼中满是惊怒与困惑。
斥候带回的消息如同天方夜谭,不仅暗桩尽数暴露,还带回了那句充满挑衅的话。
“刘备……竟能读人心?!”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棋盘上的局势,还未真正落子,便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夜色再次笼罩徐州,但这一次,城中多了一份安宁。
州牧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刘备处理完一天的公务,揉了揉眉心,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带着水汽的夜风拂面而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击溃蒋干的心理防线,震慑了曹操,徐州北面的威胁暂时得以缓解,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他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书房的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主公!”一名亲卫在门外沉声禀报,“府外有一人求见,自称来自江东,有万分紧急之事。”
刘备的目光微微一凝,心中那份刚刚落定的安稳,悄然被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霾所取代。
江东?
在这个时候?
他缓缓转过身,沉声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