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经过主帐附近时,他却“恰好”听到两名亲卫压低声音的交谈。
“听说了吗?主公对火药库那边还是不放心,今晚要亲自去点验库存。”
“是啊,出了内鬼,什么地方都得小心着点。尤其是火药,那可是咱们的命根子。”
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钻进了胡车er的耳朵。
他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继续面无表情地跟着队伍巡逻,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当晚,月黑风高。
胡车儿借着巡夜换防的间隙,悄然脱离队伍,闪身进入一处僻静的帐篷。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普通农夫衣衫的黑影从帐后溜出,避开所有巡逻岗哨,熟练地绕着营地外围的一条鲜有人知的小道,直奔数里外的西林。
他不知道,在他身后,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枯井旁,阿丑带着几个“影耳”孩童如同雕塑般潜伏着。
他们看到了那个黑影的全过程,从换上便服,到绕行小道,最终消失在西林深处那棵巨大的、有着一个天然树洞的老槐树下。
不久,周仓率领的数十名黑衣队成员如鬼魅般抵达,他们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封锁了所有可能离开的路径,形成了一张无声的包围网。
树洞内,胡车儿确认四周无人,迅速从怀中掏出那封用油布包裹的密信,塞进了树洞的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循着原路返回。
他刚一离开,一个瘦小的身影便从草丛中钻出,闪电般地冲到树洞前,取走密信。
与此同时,另一个孩童从怀里摸出一块干硬的饼,用指甲在饼底飞快地画上一个“叉”,然后翻身上了一匹早已备好的快马,绝尘而去。
营地后方的高坡上,刘忙凭风而立,夜风吹动着他的衣袍。
他遥望着西林的方向,身边,法正微微一笑。
“网,收了。”刘忙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对自己说。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冰冷的机械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敌方情报接收节点被激活!已成功标记信号源,反向追踪路径已记录!】
刘忙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虚拟的地图。
他伸出手,仿佛在空气中作画,提笔在地图上缓缓圈出了三个红点——洛阳西市的一家布庄、虎牢关外三十里的一处驿站,以及酸枣南郊的一座废弃渔村。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低声自语:“你们以为我是在掘地三尺地防贼?不,我这是在……放虎归山。”
而此刻,百里之外的西凉大营中,李儒展开了那封刚刚由信使拼死送回的密信。
烛光下,他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又用秘法察觉到了角落里那个隐藏的“破绽”,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刘备的儿子……到底是年轻气盛,藏不住尾巴。三日后,夜袭汜水关?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他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传令下去,全军整备。”
大帐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接下来的两日,刘忙的营地里气氛愈发紧张。
一边是高高搭起的行刑台,吕旷和张南每日被提出游街示众,引得全军将士义愤填膺,杀声震天。
另一边,则是各个营头的士卒们在疯狂地磨砺兵器,擦拭甲胄,一股大战将至的压抑感弥漫在每个人心头。
没有人知道,在这股压抑的表象之下,一股更汹涌的暗流正在悄然汇集。
第三日的晨曦,终于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行刑台下,已经人头攒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名即将被斩首的叛将身上。
然而,在高坡帅帐之中,刘忙看着地图上汜水关的方向,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渊。
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从来就不是为了砍下那两个人的头颅而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