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肃杀之气已然笼罩了刘备的营帐。
关羽身披铠甲,手按青龙偃月刀,如一尊铁塔般立在帐中,只是那双丹凤眼此刻燃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帐门的方向,仿佛能将那层层帘幕烧穿。
他未曾卸甲,也未曾解刀,这是无声的抗议,也是随时准备破营而出的决绝。
“大哥!袁本初欺人太甚!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他麾下士卒衣食不周,饿到‘坐拥十万兵,却让将士啃树皮’的地步,他便要借故夺我兵权,将我软禁于此?!”关羽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如惊雷,震得帐内空气都在嗡鸣。
刘忙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汤走近,碗沿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与帐内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他将汤碗递到关羽面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二弟,坐下。刀能斩将,能破坚城,却斩不断人心中的偏见与算计。这一仗,不是在沙场上,而是在人心间。得用嘴打。”
“用嘴?!”不等关羽再言,帐帘猛地被人从外掀开,张飞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股风冲了进来,他满脸怒容,豹眼环睁,一脚踹在旁边的兵器架上。
哗啦一声巨响,长矛短戟散落一地。
“什么狗屁的用嘴打!那咱现在就去掀了他那破会场!他袁绍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家世好!论真本事,十八路诸侯绑在一块,谁打得过咱们三兄弟?!”
刘忙没有动怒,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张飞稍安勿躁。
他转身走到悬挂的军事地图前,修长的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最终点在了几个看似不起眼的节点上。
“三弟,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的声音平静下来,“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我们三兄弟有多能打。能打的猛将,这天下多的是。他们真正怕的,是我们懂这个。”
他的手指最终停留在连接酸枣、延津与虎牢关的粮道线上。
“他们怕我们懂,怎么让一支几千人的军队,在没有后方稳定供给的情况下,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活得比他们的嫡系部队更好。他们怕我们懂,怎么不靠劫掠百姓,也能让士卒们顿顿有肉吃。这才是他们眼中最大的威胁。”
关羽和张飞的怒火稍稍平息,顺着刘忙的手指看去,眼中流露出思索。
他们知道,自家大哥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展现出了神鬼莫测的本事,尤其是后勤调度与民生经济,更是远超当世所有谋主。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根基便在粮草。
刘忙的手段,等于直接握住了所有诸侯的命门。
就在此时,一道只有刘忙能听见、能看见的微光在他脑海中闪过。
【“舌灿莲花”技能卡已激活,特殊效果:言语逻辑性、感染力、威慑力临时提升至巅峰。持续时间:72时辰。】
刘忙缓缓闭上双眼,激活的技能让他整个人的感知瞬间变得敏锐无比。
他体内的那股微弱气运随心而动,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迅速铺满了整个营地,甚至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
帐外的风声、士卒的呼吸声、远处马匹的嘶鸣,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忽然,他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在营地东侧通往驿道的一片小树林里,有几道身影行色匆匆,鬼鬼祟祟。
他们的气息紊乱,显然心中有鬼。
刘忙不动声色地睁开眼,对帐内一个角落里如同影子般存在的亲卫阿丑递了个眼色。
阿丑无声地躬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帐帘的阴影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阿丑再次出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恭敬地呈到刘忙面前。
那是一卷尚未完全焚烧干净的帛书,边缘焦黑,但中间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主公,”阿丑的声音压得极低,“刚刚在林中密会的,是袁绍长子袁谭与冀州牧韩馥的使者。属下赶到时,他们已经离开,只在灰烬中发现了这个。另外,根据我们安插在冀州军中的眼线密报,冀州运往盟军大营的粮车,在三日前突然被调往了虎牢关以西的偏僻小道,那个方向……并非我军主攻的作战方向。”
刘忙接过那半封帛书,目光一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上面赫然写着“……粮草改道,以备不虞……”等字样。
证据,来得正是时候。
次日,盟军议事大帐。
帐内旌旗猎猎,十八路诸侯或坐或立,气氛庄重而压抑。
袁绍高坐盟主之位,面色威严。
议事刚开始,袁谭便越众而出,对着袁绍深鞠一躬,随即转身面向众人,朗声发难:“盟主,诸公!我联军讨董,本为大义。然平原相刘备,身为先锋,却不思进取,反而假借军功邀买人心!更有甚者,我听闻他私藏前次击溃华雄部所得战利,并与过往商贾勾结,倒卖军械,中饱私囊!如此品行不端之人,岂能担当先锋重任?请盟主削其职,以正军纪!”
话音刚落,冀州牧韩馥立刻出声附和:“袁公路所言极是!刘备出身微末,骤得高位,难免心生贪念。军中风气,不容败坏!”
一旁的长沙太守孔伷更是引经据典,摇头晃脑地补充道:“《春秋》有云,名不正则言不顺。刘备乃宦门孽子,其祖上秽乱宫闱,此乃乱政之始。让他为先锋,恐为我盟军带来不祥之兆啊!”
三人一唱一和,瞬间将刘忙推到了风口浪尖。
帐内诸侯开始嗡嗡议论,不少人看向刘忙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和鄙夷。
曹操坐在一侧,手握倚天剑,冷眼旁观,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