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矿山救援队的回应比预想的更快。对方负责人,那位陆青屿在哈佛的旧识,在听闻杂交中心的困境与技术优势后,表现出极大的合作诚意。他们不仅同意共享部分药品和血浆,更承诺分出一台便携式血气分析仪——这在当下是无法用价值衡量的珍宝。
“他们明天一早就派人送过来,走他们勘探出的一条小路,避开了主要干道和三号中转站。”陆青屿向林默和苏晚晴汇报时,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太好了!”苏晚晴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片刻。这意味着,他们至少又能多撑几天,挽救更多生命。
林默点了点头,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只是对陆青屿道:“辛苦了。这份人情,我们记下。”
夜色渐深,救援点的喧嚣稍稍平息,但杂交中心的帐篷内依旧灯火通明。赵德明和几位县医院的医生并未离开,他们主动承担起了一些基础护理和夜间观察的工作,让王兰手下的护士们能轮换着休息片刻。他们笨拙却无比认真地执行着每一项指令,眼神里充满了珍惜和感激。
张浩和马保国刚刚结束一台紧急的脾破裂修补术,正趁着间隙喝水休息。张浩看着在一旁仔细观摩学习、甚至主动帮忙拉钩的赵德明,忍不住对马保国低声道:“马老师,你看他们……像不像我们刚进医院那会儿?”
马保国笑了笑,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感慨:“是啊,看到他们,就觉得自己这点累,也不算白受。” 技术的传承,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以一种最纯粹的方式进行着,抚慰着所有的疲惫。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后半夜,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医生!救命!快救救孩子!”
一个满身尘土、脸上带着血痕的中年男人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冲进了帐篷。男孩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廓起伏。
“怎么回事?”值夜班的张浩和赵德明立刻迎了上去。
“余震!房子又塌了!娃被埋了一会儿,挖出来就这样了!”男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前面几个点都说没办法,让我们往这里送,说林神医在这儿……”
张浩快速查体,心猛地一沉。孩子瞳孔对光反射迟钝,一侧肢体肌张力异常。
“怀疑重度颅脑损伤,可能伴有颅内出血。”他沉声道,同时示意护士准备监护设备。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紧接着出现。
“张医生,血氧一直在掉!85%……80%!”护士急报。
“快!气管插管!辅助呼吸!”张浩吼道。
但就在准备插管时,他们发现,孩子的气道存在严重异物梗阻,喉镜下可见泥沙和血块,常规插管异常困难!血氧饱和度如同断线的风筝,直坠而下。
“不行!视野太差,插不进去!”张浩尝试了几次,额头急出了汗。缺氧时间一旦过长,孩子就算救回来,也可能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让我试试!”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是赵德明。他脸上带着紧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在县医院处理过不少溺水和小儿气道异物的病例,对这种困难气道有点经验。”
时间紧迫,容不得犹豫。张浩立刻让开位置:“赵主任,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