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镇军大将军府、淮安郡王府 和礼部尚书府 而言,注定是漫长而无眠的。
陈彦回到府中后,并未就寝。他独自坐在书房内,思考对方的目的。对方绑架四人,目标明确,手段老辣,绝非寻常之辈。他们究竟是谁?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钱财吗?还是有更深的图谋?他反复推敲着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妻子苏幕碗 同样一夜未合眼。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悲痛,为陈彦端来参茶,默默地陪在一旁。
同样煎熬的,还有淮安郡王府和礼部尚书府。郡王妃和尚书夫人回府后,哭肿了双眼,郡王赵珩和尚书王文度亦是坐立不安,心中充满了对子女的担忧,只能焦灼地等待着陈彦那边的消息。
黎明 时分,天色微亮。大将军府的门房刚刚卸下沉重的门栓,打开侧门,一个衣衫褴褛、畏畏缩缩的小乞丐 便凑了上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封皱巴巴的信。
“军……军爷,有……有人让小的把这封信交给大将军……” 小乞丐声音颤抖,将信递上。
门房心中一惊,不敢怠慢,一边稳住小乞丐,一边立刻向内通报。很快,几名精干的亲卫赶来,不动声色地将小乞丐控制住,仔细搜查其身,确认并无凶器后,将那封信火速送到了陈彦的书房。
陈彦一夜未睡,眼中布满血丝,但精神却高度集中。他接过信,入手便觉一沉,信封内似乎另有硬物。他深吸一口气,撕开火漆封口,首先掉出来的,是一枚小巧玲珑的羊脂白玉佩——正是他送给二弟陈松 的礼物!玉佩温润依旧。
陈彦的心猛地一沉,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刻意伪装,但内容却清晰而冷酷:
“陈大将军钧鉴:
今有贵府二郎、三娘,四郎并郡王之子、尚书之子,四人皆在吾手。若欲其安然归府,备足 纹银一百万两 ,三日之后,午时三刻,由大将军 孤身一人 ,送至 洛阳城西五十里外 的 断魂崖 。 若见一兵一卒跟随,或逾期不至,休怪吾等 撕票 ! 届时,休怪吾等心狠手辣,五人尸骨无存!”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道狰狞的刀痕划破纸张。
“一百万两……孤身一人……断魂崖……” 陈彦低声念着这几个词,眼中寒光闪烁。对方果然提出了条件,数额巨大,地点险恶,而且指名要他单独前往!这绝不仅仅是求财那么简单!
“送信的人呢?”陈彦沉声问。
亲卫回禀:“大将军,是一名小乞丐送来的。属下已审问过,他说是天刚蒙蒙亮时,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中年汉子 在街角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务必把信送到大将军府,还说送不到就要他好看。属下已派人去那小乞丐的栖身之所查过,他孤身一人,并无家人,所言应该不假。那中年汉子早已不知所踪。”
陈彦点点头,对方行事谨慎,用了最难以追查的方式传递消息。“看好那小乞丐,暂时别让他离开,也别为难他。”
“是!”
拿到确切的勒索信,陈彦不再犹豫。他立刻派人火速前往淮安郡王府 和礼部尚书府,请郡王与尚书过府商议,同时将信的内容抄录两份带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淮安郡王赵珩 和礼部尚书王文度 便急匆匆地赶到了大将军府。两人都是一夜未眠,眼圈乌黑,神色憔悴。看过勒索信的内容后,更是又惊又怒。
“一百万两!真是狮子大开口!” 郡王赵珩气得浑身发抖,“这帮天杀的匪类!”
王文度则更关心信中的要求:“还要大将军孤身一人前往?那断魂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这分明是陷阱啊!”
“钱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凑!” 郡王急切道,“本王就算倾家荡产,也能拿出三十万两!王大人,你那边能凑多少?”
王文度苦笑一声:“下官清廉,倾其所有,最多能凑出十五万两。这已是极限了。”
两人看向陈彦。陈彦沉声道:“我府中现银,加上一些可以快速变现的产业,大约能凑出二十万两。即便如此,尚有三十五万两的缺口。”
三十五万两白银,对于个人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
“看来,唯有向陛下求助了。” 陈彦果断道,“此事已非我等私事,匪徒敢在天子脚下绑架宗室、重臣子弟,勒索巨款,已是挑衅国法!且数额巨大,非借国库之力难以凑齐。我等即刻进宫,面见圣上!”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乘轿赶往紫微宫。皇帝赵宸 刚结束早朝,听闻陈彦、郡王、尚书三人紧急求见,心知必与昨夜失踪案有关,立刻在御书房 召见。
三人行礼后,陈彦将勒索信呈上,并简要禀明了情况。
皇帝看完信,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一拍御案:“放肆! 胆大包天! 竟敢绑架宗室、重臣子弟,勒索到朕的爱卿头上!还要一百万两!真当我大雍国库是他们家的钱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