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挥挥手道:“此事关系重大,老子得和兄弟们商量商量。来人呐,带阴先生下去休息,好酒好肉招待着!”
阴先生知道这是要内部商议了,也不多言,拱手一礼,便跟着一个小头目退出了木屋,被安排到旁边一个稍微干净点的窝棚里休息。
当晚,吴邪的大木屋内,灯火通明,争吵声持续了半夜。
一个脸上带疤、绰号“秃鹫”的头目拍着桌子吼道:“大哥!不能信那姓阴的鬼话!汉王那是啥人?皇亲国戚!他能看得上咱们这些泥腿子?分明是看咱们现在闹得凶,想利用咱们去跟朝廷硬碰硬!等咱们跟官军拼得两败俱伤,他再来捡便宜!到时候,咱们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个瘦高个、像个账房先生、绰号“鬼算盘”的头目却持不同意见,他捻着几根稀疏的胡子,慢条斯理地说:“大哥,‘秃鹫’的话有道理,但也不全对。咱们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山下几个大点的庄子都加强了防备,小村子穷得叮当响,抢不到多少油水。寨子里快上万人张嘴要吃饭,库里的粮食可撑不了几个月了。冬天一到,不用官军来打,咱们自己就得饿死、冻死一大半。”
他看了一眼吴邪阴沉的脸色,继续分析:“汉王这条线,虽然风险大,但也是个机会。如果真能搞到大批的粮食、兵器,甚至是铠甲,咱们的实力能翻好几番!到时候,就不是小打小闹了,真有可能打下几座县城,有了稳固的地盘,才能谈以后。至于当刀使……嘿嘿,这世道,谁利用谁还说不定呢!咱们可以借着汉王的名头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真要起事,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还不是大哥您说了算?见势不妙,咱们就往深山里一钻,汉王还能追进来不成?”
这番话,说到了吴邪的心坎里。他最大的心病就是缺粮缺装备,队伍看似人多,实则是一群乌合之众,难以持久。汉王的支持,无疑是雪中送炭,虽然这炭火可能烫手。
接下来的两天,吴邪好酒好肉地款待阴先生,绝口不提合作之事,只是带着他在寨子里“参观”,让他亲眼目睹山寨的“实力”和……贫穷。阴先生也沉得住气,既不催促,也不多言,只是冷眼旁观,将山寨的虚实记在心里。
第三天晚上,吴邪再次将阴先生请到木屋,屏退左右,只留“鬼算盘”在场。
吴邪盯着阴先生,开门见山:“阴先生,你的提议,老子考虑了。合作,可以!但有几个条件!”
“大王请讲。” 阴先生心中一定,知道事情成了大半。
“第一!” 吴邪伸出粗壮的手指,“汉王答应的钱粮军械,必须立刻兑现!第一批,我要粮食五千石,钢刀一千把,长矛两千杆,弓箭五百副,箭矢五万支!十日内,必须送到我指定的地点!见不到东西,一切免谈!”
“第二,起事之后,怎么打,打哪里,由老子说了算!汉王不得遥控指挥!”
“第三,若是事成,老子要堂堂正正做个将军,手下兄弟也要各有封赏!”
这些条件,有些在阴先生意料之中,有些则略显狂妄。但他来之前,已得汉王授权,可临机决断。他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大王快人快语!这些条件,阴某可代汉王殿下应下!首批物资,十日内必到!至于用兵之事,汉王殿下绝不会掣肘,只望大王旗开得胜!将来富贵,必与大王共享!”
“好!痛快!” 吴邪一拍大腿,拿起桌上的酒碗,“那就一言为定!老子这就派人准备!见到粮食兵器,立刻扯旗造反!”
“啪!” 两只粗糙的陶碗撞在一起,酒水四溅。一场足以搅动南方半壁江山的罪恶联盟,就在这山寨的陋室中,伴随着烈酒与野心,正式达成。
阴先生不敢久留,次日一早,便带着吴邪的回信(同样用药水书写)和约定的信物,匆匆下山复命。
十日后,一批打着商队旗号的车队,秘密将大量的粮食和武器运抵吴邪指定的山谷。望着堆积如山的粮袋和寒光闪闪的兵器,吴邪和他手下的匪徒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半个月后,一场以“清君侧,诛暴虐”为名,实则为流寇作乱的叛乱,在荆襄之地骤然爆发! “混世魔王”吴邪率领上万匪众,冲出深山,攻县城,烧官府,势如破竹,整个南方为之震动!一场席卷帝国的巨大风暴,终于被点燃了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