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皇帝一声冷喝,打断韩奎的辩解,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他,“证据确凿,还敢狡辩!韩奎,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略一沉吟,心中已有决断。他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刚刚离京的汉王,也整顿一下京营风气。于是,他沉声宣判:“淮阴侯韩奎,玩忽职守,治军无方,纵奴行凶,数罪并罚,着即革去一切军职,削去三年俸禄,闭门思过半年!若无朕的旨意,不得参与任何朝会军政!钦此!”
这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重重击在韩奎头上!革去军职,等于剥夺了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谢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几名侍卫上前,将其架出了大殿。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心中凛然。谁都看得出来,这绝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弹劾。这是太孙殿下,在诸王离京后,挥出的第一记重拳!目标直指汉王的外戚势力,其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载着记载了京城剧变的密信,追上了尚未走远的汉王车队。
汉王赵奢正坐在豪华的马车里,享受着美酒佳肴,盘算着回到封地后如何继续享乐,并寻机报复。突然,心腹幕僚脸色惨白地呈上密信。汉王漫不经心地接过,展开一看,脸上的肥肉瞬间剧烈地抖动起来!
信上详细罗列了他在京城的店铺如何被一一查封取缔,亲信如何被拘押驱散,以及他的岳丈淮阴侯韩奎如何被当朝弹劾,革职囚禁!
“赵宸!你这个黄口小儿!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汉王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他并不傻,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绝不是巧合!这分明是计划周密、针对性极强的报复!太孙赵宸,已经知道了!知道了猎场那些刺客是他派去的!现在的行动,就是在告诉他:我知道是你干的,这就是代价!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汉王的脚底窜上头顶,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原本以为,刺客死无对证,自己离开京城就安全了。却没想到,太孙的反应如此迅速,如此狠辣!直接剪除了他在京城的耳目和爪牙,还废了他重要的朝中助力!
这不仅仅是损失惨重的问题,这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太孙已经将他视作了敌人,并且拥有在京城乃至朝堂上打击他的能力和决心!自己远在封地,而太孙却坐镇中枢,手握大义名分,想要继续给他使绊子,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把无形的刀,已经悬在了他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落下!这种被窥破秘密、随时可能遭受打击的感觉,让汉王坐立难安,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慌。
而就在汉王惊怒交加、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另一封盖着东宫玺印、措辞“诚恳”的信件,也送到了他的手上。
太孙赵宸在信中,以晚辈的姿态,语气“痛心疾首”地写道:
“四叔台鉴:侄臣近日忙于整顿京中事务,偶闻手下人行事鲁莽,竟不知深浅,冒犯了四叔在京中的些许产业。侄臣闻之,惶恐万分,已重重责罚了相关人等!实不知那些竟是四叔的产业,若早知如此,侄臣定当命人妥善照拂,岂敢有半分怠慢?此事纯属误会,皆因手下人不知礼数,办事不力所致,万望四叔海涵,切勿因此等小事,伤了您我叔侄和气……”
通篇信件,看似赔礼道歉,将一切责任推给“手下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却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嘲讽:你的暗桩,我都拔了;你的岳丈,我贬了;我知道是你干的,但我就是不点破,你能奈我何?
汉王看着这封笑里藏刀的信,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信撕得粉碎!他明白,自己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大侄子,已经彻底亮出了獠牙。往后的日子,恐怕再难有安宁了。一场跨越千里的、更加隐秘而激烈的较量,已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