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赵慎下车,见到迎候的赵宸,脸上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快步上前,便要行礼:“臣赵慎,参见太孙殿下!”
赵宸连忙抢上前一步,托住蜀王的手臂,诚挚道:“三叔折煞侄儿了!您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侄儿奉皇祖父之命,在此迎候三叔!应是侄儿向三叔见礼才是!” 说罢,执以子侄之礼。
蜀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顺势起身,握着赵宸的手,仔细端详,赞道:“殿下不必多礼。许久不见,殿下愈发沉稳干练,气度非凡!云州之事,三叔在蜀中亦有耳闻,殿下临危不惧,指挥若定,扬我国威,实乃社稷之福!皇兄(指已故太子)在天有灵,亦当欣慰!”
“三叔过誉了,此乃将士用命,皇祖父洪福,侄儿不敢居功。” 赵宸谦逊道,对这位素有贤名、与世无争的三叔,他心中颇有敬意。二人执手同行,一路叙说家常,气氛融洽和谐。蜀王还特意问及了赵宸的学业和身体状况,关怀备至,尽显长辈慈爱。
两日后,汉王赵奢那庞大奢华、引人注目的车队,也终于抵达了洛阳。
迎接仪式依旧由太孙主持。汉王下车时,一身锦衣华服,珠光宝气,在众多姬妾和仆从的簇拥下,显得派头十足。
他看到赵宸,哈哈大笑着上前,声音洪亮:“宸哥儿!哦不,现在该叫太孙殿下了!哈哈,长这么大了!越发有储君的气派了!” 他虽然依礼参拜,但举止间带着几分随意和熟络。
赵宸心中虽不喜四叔的做派,但表面功夫做得十足,依旧恭敬还礼:“四叔一路辛苦。侄儿奉旨迎候。”
汉王摆摆手,不以为意:“辛苦什么!这一路好吃好喝,好玩好看!还是京城好啊!繁华!气派!比我那襄阳强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洛阳的城郭,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和向往。与赵宸交谈,也多问及京城风物、奇珍异玩,对朝政军事兴趣寥寥。赵宸简单应对后,便依礼将其送入城中馆驿。
又过了几日,当所有人都以为晋王或许会最后抵达时,一支纪律严明、气势沉凝的队伍,出现在了洛阳城外。正是晋王赵睿的车驾。
与其他藩王不同,晋王的车队并无过多奢华装饰,但护卫皆是从并州边军中精选的悍卒,甲胄鲜明,眼神锐利,行动间透着一股百战精锐的肃杀之气。车队中央那辆并不特别起眼的玄色马车,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个队伍的核心,仿佛一头蛰伏的猛虎。
太孙赵宸率众出迎,神色比迎接前两位王叔时,更多了几分凝重。
马车停稳,车帘掀开,晋王赵睿缓步走下。他并未穿着过于华丽的王服,只是一身玄色暗绣常服,但身姿挺拔,步履沉稳,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他目光扫过迎候众人,最后落在赵宸身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
“臣赵睿,参见太孙殿下。” 他依制行礼,声音平稳,无可挑剔。
赵宸深吸一口气,上前虚扶:“二叔快快请起!您一路劳顿,侄儿奉皇祖父之命,特来迎候。”
晋王顺势起身,目光锐利地打量了赵宸一番,笑道:“有劳殿下亲迎。许久不见,殿下英气勃发,更胜往昔!云州一战,殿下初露锋芒,震慑北虏,扬我国威,真是后生可畏啊!为叔在并州听闻,亦是倍感自豪!” 他的称赞,听起来真诚,却隐隐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二叔谬赞了。全赖皇祖父天威,将士用命,侄儿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赵宸应对得滴水不漏。
晋王点点头,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赵宸身后的文武官员,忽然问道:“听闻殿下麾下,有一位今科状元陈彦陈参军,文韬武略,甚是了得。云州之捷,此人献策练兵,功不可没。不知今日可在此处?为叔倒想见识一下,这位连中六元的奇才,是何等风采。”
赵宸心中微微一凛,面上不动声色:“陈参军今日恰在营中整训新军,未在迎候之列。二叔若想见,改日侄儿可为其引见。”
“哦?在整训新军?好,好!国事为重!” 晋王笑了笑,不再多问,转而与赵宸谈起一路风物和并州边防事宜,言语间显露出对军旅事务的熟悉和见解,气场强大,与蜀王的温和、汉王的庸碌截然不同。
迎接仪式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晋王的到来,仿佛给繁华祥和的洛阳城,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诸王齐聚,这即将到来的新年,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