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学校筹备(1 / 2)

第二日,陈睿蹲在棉絮旁,用木耙子轻轻翻动着,白花花的棉絮在阳光下舒展,像一群晒够了太阳的云。

“惠婶,蓉娘,”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棉绒,“用几斤棉花你们先练手,纺线的手法熟了再说。剩下的摊在竹席上晒两天,去去潮气,纺出来的线更结实。”

惠婶正坐在廊下捻线,纺锤在她膝头转得平稳,闻言抬头笑道:“放心吧郎君,我和蓉娘每天纺一个时辰,保管把手法练熟。线够了,可以买个小织机自己织点布试试。”

张蓉娘坐在一旁,手里的纺锤还略显生涩,听到这话,指尖的线轻轻抖了一下,脸颊映着棉絮的白,透着点淡红:“我也学着织点布。”

陈睿笑着应了,转身看向院角那堆黑褐色的棉籽。

刘伯正用竹筛筛去里头的碎棉絮,筛子晃悠着,棉籽“哗啦啦”落在筐里,像撒了一地的小石子。

“刘伯,这六七十斤棉籽您收好,晾得干透了装在陶缸里,明年开春咱就在村西那片空地种上,几十亩地铺开,来年收的棉花怕是能堆成山。”

刘伯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郎君放心,老奴保管把籽晾得透透的。这棉花好伺候,只要水肥跟得上,产量准差不了。”

安排妥了棉花的事,陈睿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他回到书房,铺开将作监送来的图纸,上面用朱砂标着新辟场地的格局:三间大屋做教室,门窗都开得敞亮,墙角还留了生火的地炉,天冷了也能上课;屋后辟了块空地,圈出两个小窑,一个标着“焦炭试炼”,一个写着“炼铁演示”,显然是给实操课留的。

“总算有个样子了。”陈睿指尖划过图纸上的“教室”二字,想起前几日和阎立德商议的科目表。

基础课三个月,每日两个时辰识字,一个时辰算数——他特意让阎立本画了《算学启蒙图》,把“一加一”画成两个并排的陶罐,“乘除”画成堆成摞的砖块,连不识字的匠人看了都能明白。

正看着,门房来报,说将作监的小吏送图册来了。

陈睿迎出去,见两个小吏抬着个大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码满了装订好的图册,封面上用楷书写着《焦炭烧制图谱》《鼓风炼铁步骤》,还有厚厚一摞《基础算学图解》。

“阎少监说,这是画匠们画了半个月赶出来的,”小吏擦了擦汗,“每一步都按郎君说的标了尺寸、火候,连鼓风时风箱拉几下都画得明明白白。”

陈睿拿起《焦炭烧制图谱》,首页便是选煤的图:黑黢黢的煤块旁画着个小秤,旁边注着“每块重不超过五斤”;下一页画着炼焦窑的剖面,火道的走向用红线标着,旁边写着“火门每日添炭三次,每次添至窑口下两指”。

画匠的笔触虽不算精细,却把关键处都点得清清楚楚,连刚入行的学徒都能看明白。

“替我谢过阎少监,”陈睿把图册放回箱中,“这些图册先搬到将作监的教室去,按科目分好,等学生来了正好用。”

小吏刚走,阎立德就亲自来了。

他手里拿着份名册:“陈郎君,教员都定好了。识字课请了几个夫子,算数请了户部的小吏,都是性子耐得下的。至于焦炭科和炼铁科,我从将作监挑了三个老匠人,烧窑、鼓风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嘴笨点,怕是讲不出大道理。”

“不用他们讲大道理,”陈睿接过名册翻看,“能把图册上的步骤演示明白就行。我再编几句口诀,比如烧焦炭时‘看火色,青焰旺,白烟止,便可出窑’,简单好记,学生们跟着练几次就熟了。”

阎立德笑着点头:“还是郎君想得周到。场地明日就能收拾妥当,学生我也筛了一遍,都是手脚勤快、识得几个字的匠人子弟,约莫三十来人,先开两个班试试水。”

“等开了课,我每日去转一圈,”他转过身,眼里带着点期待,“基础打牢了,分科后就能放手让他们练。半年够,咱就能烧出更好更多的焦炭,炼出更多更韧的铁,到时候……”

他没说下去,但阎立德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