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也吃点吧。”陆建国盛了满满一茶缸鸡肉,金黄的汤里飘着几粒枸杞。
他特意挑了块鸡腿肉,上面还连着晶莹的皮。
楚晚月摆摆手,把军大衣往上拉了拉:“我歇会儿就好,你去医院吧,晚上我买了馍馍过去。”她闭上眼睛,眼下的青影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突然,“砰砰”的砸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开门!”一个尖利的女声穿透薄薄的门板。
陆建国皱眉放下茶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
门一开,两个妇女带着几个孩子堵在门口。
大点的那个男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里冒着热气的陶罐,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襟上。
“哎呦,大兄弟,”穿黑色补丁褂子的女人挤上前,手里的粗瓷碗几乎戳到陆建国胸口,“你们炖肉也不把门窗关严实些,看把孩子馋的。”
她身上的棉袄袖口已经磨得发亮,却刻意把打了补丁的地方朝外翻着,“就给盛一碗,不多要。”
陆建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握着门把的手背青筋暴起。“没有!”他的声音像淬了冰,转身就要关门。
那女人反应极快,一只脚已经卡进了门缝。“咋这么小气呢!”
她尖声嚷道,指甲在门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谁让你们在这院子炖肉的?还炖这么香!整条巷子都闻见了!”
“就是!”另一个妇女帮腔,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孩子,“看把我家小宝馋得直哭!”那孩子配合地干嚎起来,眼睛却一直往屋里瞟。
“建国,”楚晚月慢条斯理地拖拉上布鞋,鞋底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走到门前,目光冷冷地扫过门外站着的人,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你们想要吃肉?”
“是啊,大姐,”那穿黑褂子的女人眼睛一亮,以为有戏,立刻换了副笑脸,把手里的碗往前递了递,“我们就要一碗,不多要。”
“可以啊,”楚晚月微微偏头,手扶着门框,声音不紧不慢,“一块肉五毛,你要多少?”
她说话时,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却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冷意。
“什么?!还要钱!”那女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她身后的孩子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一哆嗦。
“哎呦,”楚晚月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门框,“瞧你这话说的,难道这肉能在外面捡到不成?”
她特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
那女人脸色一变,突然扯着嗓子喊道:“你这是资本主义做派!我要去告你们!”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想让院子里的其他住户都听见。
“快去吧,”楚晚月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襟,“我记得警局就在西边,拐个弯就到。”
她抬手指了个方向,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你去告吧,看看是我炖病号饭有罪,还是你们上门抢劫有罪。”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牵着孩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你们......等着!”
最终只能丢下这句狠话,灰溜溜地往外走,小孩子被拽得踉踉跄跄。
等脚步声远了,陆建国才皱着眉头问:“娘,她们真去告了怎么办?”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搪瓷盆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