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宴筝终是熬不过这般难耐的窘迫,脸颊烧得滚烫,声音小声又有几分急色。
她垂眸盯着衣角,指尖蜷缩,语气里满是无措。
“你…… 你莫再动了,我好不自在。”
“咱们回去吧。”
她说着,又觉不甘,小手从身侧摸索着,轻轻拽住了陈生的衣角。
“要不你……你和我讲讲我的前世吧?”
“月明珠……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性子如何?都……都做过些什么事?”
陈生愣了片刻,便本能地陷入了片刻回忆。
“想知道?”
宴筝被他挤得发出一声闷哼。
“唔……”
陈生换上一副追忆往昔的认真神情。
“月明珠只是个普通渔家女子,性格同你一般无二。”
“她并无什么宏图大志,只求能与我安稳度日,平安顺遂过完这一辈子。”
“不过,她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满足我各种各样的小癖好。”
宴筝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什么癖好啊?”
陈生嘿嘿一笑。
“不告诉你。”
宴筝惊得樱唇微张,双手倏地捂住小脸。
“那你不想她吗?”
话音方落。
海岬村的海风似从时空穿隙而来,裹挟着咸腥之气,拂过陈生面颊,凉意浸骨。
他面上先前那点轻佻,已悄然散尽,唯余一抹难以名状的落寞,在眉宇间盘桓不去。
隔了许久,他才徐徐敛了神色,慢慢开口。
“都过去了。”
宴筝的心一揪,酸涩之意悄然漫上心头,她抬眸望向落寞的前世夫君,轻声道。
“与你说句肺腑之言,我觉得你身上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如故人相见般妥帖。”
此时,清愁居。
沈清愁刚回来,盘坐于静室之内,青灯一盏,古卷半册。
她本在参悟魂道妙法,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可不知为何,今夜总是心神不宁。
耳畔似有若无地,总能飘来些许奇怪的声响。
“你别挤了……”
“哎呀,你别乱动!”
“……好不自在……”
“马上就好…”
那声音细细碎碎,断断续续,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隔壁。
听得久了,便觉不对。
沈清愁秀眉微蹙,一念及此,再难静心。
她神识铺展开来,朝着声音的源头探去。
然后又听到了。
“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然而一无所获。
整个洞府空无一人,更无半分灵力波动的痕迹。
可那声音,却愈发清晰。
沈清愁沉默了片刻,也不点破,只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鸽蛋大小、通体浑圆的白色玉珠。
玉珠入手温润,其上并无灵气流转,瞧着就像个凡物。
沈清愁指尖在玉珠上轻轻一弹。
嗡。
一声轻响自玉珠内传出,瞬间扫过整个洞府。
陈生正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忽然发觉周遭那层搅乱神识的无形壁障,竟如烈日薄冰,悄然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