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莹莹用溯灵瞳望去。
这陈生身上凡俗生活的气息有一些浓重。
一个看似落魄的金丹修士,为何会与凡人沾上关系?
方星剑正说到兴头上,话音戛然而止,顺着风莹莹的视线望了过去,脸上露出几分不解。
“莹莹,怎么了?”
领了玉牌的陈生透着寒酸,察觉两道目光落在身上,他下意识缩身,抬头正对上那两人。
男的锦袍华服,气宇轩昂。女的白纱罩面,身段高挑。
一看就不是他这种外海散修能招惹得起的。
陈生连忙低下头,对着二人远远地躬身作揖,动作透着一股子卑微与惶恐。
他拿着玉牌,手脚并用地快步溜开,寻不起眼角落靠墙盘腿而坐。
他这一系列举动,没有半分刻意,活像个困在底层、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盼着躲开所有麻烦的苦命人。
方星剑把他这副怂态看在眼里,当即发出一声嗤笑。
“怕是被咱们的派头吓破了胆。”
“这种金丹遍地都是,混口饭吃罢了,不必个个都放在心上。”
白纱轻覆,风莹莹的脸庞藏于其后,喜怒哀乐皆无从分辨。
“宴游师叔说,此次仙游,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方星剑眉毛不耐地拧了起来。
“一个金丹初期的散修,能有什么祸?”
风莹莹缓缓开口。
“一个金丹修士,身上怎会有那么浓重的凡俗烟火气?像是在凡人堆里活了几十年,不合常理。”
方星剑闻言,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人家就是从凡人里一步步爬上来的,根基不稳,身上带点旧习气,再正常不过。”
“我看人很准的!就像根生老弟,我一见他,就晓得他是个能处的好兄弟!这个嘛……”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陈生。
“这个一看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软骨头,掀不起风浪。”
风莹莹轻轻摇头。
“此行须细查所有人,即便是看似无害的散修。”
一提起宴游,方星剑的气焰顿时就弱了下去。他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师叔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嘴上虽这么应着,他却没胆量再公然反驳,又想起了那本小人书。
“既如此,你去核查,我回阁里闭关片刻。”
方星剑前脚刚走,后脚便留下一片安静。
周遭修士来来往往,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无人多看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身影一眼。
陈生靠墙角盘腿,脑袋一点一点像要睡着。
一阵极淡的清香飘了过来。
陈生昏昏欲睡的姿态里,多了一分紧绷。
一道白色的裙摆,出现在他低垂的视野里。
陈生身子猛地一颤,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仙子……您,您有事?”
她的目光让陈生浑身不自在,心里暗骂不停,行动上却半点不敢怠慢。
立马站起身哈着腰,任人宰割的窝囊模样一览无余。
“是小的占了您的位置?我这就走,这就走!”
“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回仙子,小的叫陈生。”
风莹莹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调子。
“陈生,我问你,你与陈根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生听后脑子炸响惊雷,整个人僵住,满脸极致惊骇。
后退时踉跄险些摔倒,原本浑浊的眼满是恐惧,盯着白纱身影,嘴唇哆嗦半天挤不出字。
这模样任谁看,都是最大隐秘被戳破的真实反应。
周围的修士依旧来来往往,喧闹的坊市与此处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久后,陈生才勉强发出声音,又干又哑还发颤。
“仙子…… 您…… 您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