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鬼第一个反应过来。
“大人乃天选之人!是真正的在世青天!”
陈根生对他们的叩拜视若无睹,只是再次朝着天空招了招手。
盘旋在空中的数千只天劫雷池蚤,化作一道洪流,涌入他手环之中。
而那只母蚤,陈根生则是让他站在自己的肩膀上。
“日后,黑风岛若有阴煞之脉的消息,记得报我。”
陈根生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平淡。
魏老鬼连连叩首。
“遵命!大人但有吩咐,老朽万死不辞!”
陈根生朝着玄岩岛的方向疾驰而去,只在黑风岛上空留下一道渐渐消散的残影,以及一群仍在叩拜的修士。
……
外海一处无名荒岛。
赵盼儿与薛睇相对而坐,身前摆着一壶灵酒,几碟粗糙的妖兽肉干。
两人被陈根生打发出来寻那虚无缥缈的阴脉煞脉,名为差事,实则与流放无异。
薛睇闷头灌了一口酒,满嘴酒气。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找阴脉煞脉?”
赵盼儿默然不语,为他斟满了酒,又替自己倒上一杯。
“薛大哥。”
他忽然开口。
薛睇抬起眼皮,含混地嗯了一声。
“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薛睇放下酒杯,眯起了眼睛。
“你我如今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赵盼儿沉默片刻,仿佛在组织言语。
“薛大哥,你觉不觉得,陈大人此人行事,太过莫测?”
“一言可定生死,一念便决祸福,这等手段,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薛睇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赵盼儿抬起头,直视着薛睇。
“咱两皆因揣度上意而被贬斥,临江儿那等蠢货,反而得了高位。”
“你筑基后期的修为,在这外海也算是一号人物,难道真要在这外海寻一辈子那劳什子阴脉,直到寿元耗尽?”
薛睇冷哼一声。
“不甘心又能如何?”
赵盼儿忽然笑了。
“金丹修士,并非不可战胜。”
“你是筑基后期,离大圆满也不过一步之遥。你在这玄岩岛待了多年,想必也认识不少同道。”
“若是能联合十个,二十个筑基后期或者大圆满的修士,布下杀阵,倾力一击,未必不能斩杀金丹!”
他话音未落,薛睇便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石桌。
“赵盼儿我看你是疯了,你想死,别拉上我。”
赵盼儿却依旧稳坐,甚至伸手捡起一片沾了沙土的肉干,慢条斯理地拂去上面的尘土。
他将肉干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声音含糊不清。
“你可知,那日在我洞府里,我为何要写下那份卷宗,平白诬告临江儿?”
“甚至当天,待旁人都走尽后,我还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自语,说癸娘本就心怀怨怼,落到那般下场,实属死有余辜。”
说到此处,他缓缓抬起头,眉宇间拧起深深的褶皱,整张脸都浸在十分痛苦的表情里,连声音都似染上了几分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