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简易帐篷外的篝火渐渐燃成灰烬,只剩下零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姜临月刚收拾完义诊的医疗器械,就看到沈昭阳独自坐在帐篷外的石墩上,望着远处村落的方向出神,眉宇间凝着一层深思。
“还没休息?”
姜临月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递过一壶温热的水。
沈昭阳回过神,接过水壶抿了一口,目光重新落回篝火余烬上,声音低沉而清晰:
“刚才看着那些偷偷来求医的女子,我心里一直翻涌着些想法。
对了,颜曦应该也没睡,不如叫她一起来聊聊?她从小在北诏长大,对这里的情况更熟悉。”
姜临月立刻点头,起身去隔壁帐篷叫颜曦。
片刻后,颜曦披着外衣走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打起精神:
“临月姐姐、昭阳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三人围坐在一起,沈昭阳率先开口:
“颜曦,我们想问问你,北诏女性的处境,是不是一直都这么艰难?”
颜曦闻言,眼神暗了暗,轻轻点头:
“是啊。在北诏,女子生来就低人一等,尤其是底层女子,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我小时候在皇宫里,虽然身份尊贵,但也见过不少宫女因为一点小事就被责罚,甚至被当作蛊虫的试验品。
我母亲当年,也因为特殊的血脉,被当作维系皇权的工具。”
她回忆起往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北诏人都觉得,女子最大的价值就是生育子嗣,或者成为合格的蛊虫宿主。
如果不能做到这些,就会被家人嫌弃,被排挤。
我母亲一直想改变这种情况,却终究无力回天。”
沈昭阳握住颜曦的手,语气凝重:
“其实,这不是单纯的‘重男轻女’,而是一套被权力精心设计的规则。
北诏‘重蛊轻人’的社会结构,本质上是将女性当作‘养蛊工具’和‘能量载体’,用来维护皇权、神权和瑶光阁构成的畸形权力体系。”
颜曦愣住了,仔细回想从小到大的所见所闻,越想越觉得心惊: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
皇后一直想让颜韵成为圣女,其实就是想利用她的血脉掌控神权;
瑶光阁招收大量女子,也是为了培养蛊虫宿主。我们好像从来都只是他们争夺权力的工具。”
“没错。”
沈昭阳点头,进一步剖析,“这套权力体系相互勾结,又相互制衡。
皇权需要瑶光阁的蛊术巩固统治,瑶光阁需要皇室的扶持扩大势力,圣女体系则为两者提供‘天命所归’的合法性。
他们共同塑造了‘女性天生低贱’的观念,让这种压迫变得理所当然。”
姜临月补充道:
“我这些天义诊,遇到很多女子,她们生病后不敢求医,觉得‘女子不该抛头露面’,甚至认为自己的痛苦是‘命该如此’。
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其实是权力体系给她们套上的精神枷锁。”
颜曦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是传统使然,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阴谋。
那些伤害女性的规则,根本不是什么不可动摇的传统,而是权力者用来剥削我们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