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过:“它们会听船的心跳。”
引信认共振频率,一旦贴上船底,能把铜锣号炸成两截。
更麻烦的是,表面涂了吸声层,连秦翊都可能听不见。
他割断几根海草,借水流飘近。
月光漏下来,照见雷体侧面的编号——跟三个月前边境缴获的毒贩武器箱标记一样。
“狗日的。”他在面罩里骂了一句,掏出蜂鸣震荡器。
这玩意儿上周还卡壳,秦叔拿焊枪改了谐振腔——他说,骗子最爱整齐的节奏。
蜂鸣一响,雷体指示灯开始闪。
林骁屏住呼吸,看着红灯由快变慢,最后熄灭——自检被干扰了。
他立刻拿出冷焊钳,夹住锚链。电流“滋啦”窜过,金属熔成银水。
不敢停,也不敢快:电流大了会引爆,时间不够切不断。
两枚雷拖走时,表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他浮出水面,铜锣号在雾里若隐若现,船头那人还坐着,一动不动。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秦翊突然坐直。
右手从主桅移到甲板,掌心贴地。
有敲击声?很轻,很慢,间隔精准。
“阿龙!”他喊,“拿密电手册!”
少年冲过来,笔尖跟着他的手指记:“哒-哒-滴,哒-滴-哒……”
记录完两人对视一眼。
“南溟七号点,05:47,投放‘海眼’浮标。”阿龙念出来,声音发抖,“不是攻击,是中继信号!”
秦翊摸着纸上的笔迹。
三天前渔民捞到过带外文的浮标碎片。
原来早就在布网。
这敲击,是在给新浮标定位。
“老海!”他转头喊,“今晚风往北吹。”
老海蹲在船尾补网,抬头应了一声。
抄起铜锣,“当”地一敲——这是变阵暗号。
十七艘船灯灭,悄悄转向东北。
昆仑山号驾驶舱,苏岩看着雷达。
那团黑影突然转向,像被什么东西引开了。
他摸出烟,抽一根又塞回去——秦翊讨厌他抽烟。
“调整航向。”他对操舵手说,“南溟七号点,十五节。”
“还没接到指挥部命令……”
“接秦顾问的就行。”苏岩指了指屏上刚传来的密电,“够了。”
昨夜渔船截了艘假补给船,抓了个技术员,脑子烧坏了。
秦翊说留着他,也许能听见什么。
医疗舱味道刺鼻。
小豆拿着棉签,碘伏滴在技术员手背,晕开一片。
男人高烧,嘴里嘟囔:“海眼……浮标……潮声说……不能让秦翊……”
突然咳嗽,“震动……他能听见震动……”
小豆手抖了一下。
她抬头看窗外,铜锣号只剩一个小点,但那个坐在船头的人,好像一直没动。
她低头继续包扎,手指按了按对方手腕——心跳太快,和秦翊说的“说真话时脉搏加快”一模一样。
她悄悄把那句“震动……他能听见震动”记在袖口。
天快亮了。
渔船队缓缓移动,像护鱼群的老鱼;昆仑山号劈开海面,朝着前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