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手一顿——正想调这个数。
阿龙之子举着灯凑过来:“鱼群数据混进信号了,连我爸都听不出真假。”
老海咧嘴一笑:“我去引他们进浅滩,渔网早埋好了。”
林骁叼着烟:“等他们卡住,我就拿钢叉捅,跟当年掏毒窝一样。”
水一凉,林骁刚下水,秦翊就“听”到了:三海里外,侦察艇朝渔船群来了。
他的脚趾抠紧甲板,震波信号和鱼群游动共振,骗过了敌方探测。
“收网。”他低声说。
咔——金属刮擦声从浅滩传来。
船体深处埋着的老式航海罗盘连着一根铜线,直通浅滩渔网锚点——那是阿龙当年焊的“听海管”。
秦翊猛地攥紧罗盘——钢叉扎进艇身的震动,传到了掌心。
那一瞬,他闭上了眼睛。
不是悲伤,是确认。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见”战斗的发生。
接着两声闷响,人被打晕了。
信号灯闪起摩斯码:“抓到了。”
四小时后,昆仑山号停靠临时浮台,俘虏被蒙头押入改装货舱改造成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灯刺眼。
林骁一刀插桌上:“‘净海行动’啥时候动手?”
技术员抖得厉害:“三……三天后,目标是中枢枢纽岛……他们说这是最后一次窗口期——潮汐电流最强,干扰最大。”
“够了。”秦翊走进来,残肢轻敲墙面,“他说的是真话。”
那人抬头,盯着那双没焦距的眼睛,突然哭了:“你怎么知道?!”
“你吞咽三次,最后一次呛住了。”秦翊转身,“说真话的人,顾不上这些小动作。”
审讯结束已是凌晨。
海风卷着咸腥爬上甲板,秦翊没回舱,只扶着熟悉的缆绳走到桅杆旁。
半夜,秦翊靠在桅杆上,耳朵贴着木头。
忽然身体一僵——西南方向,一股低沉震动滚来,像山在海底走。
“阿龙!”他吼,“发信号!航向187,速度十二节,母巢来了!”
少年立刻打灯语。
秦翊摸着桅杆上的刻痕——一道是一条命,也是咱们的眼睛。
以前看得见,现在,这些划痕成了他的地图。
他“看”到了:百里外,一座伪装成钻井平台的巨舰正破浪而来,甲板上“自由航道联盟”的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昆仑山号驾驶舱,苏岩盯着雷达——那团影子像墨汁化不开。
他手停在警报按钮上,又收回。
雷达没响,声呐没响,啥都没响。
“他又听见了。”他喃喃,望向甲板上那个迎风站着的身影。
秦翊手掌贴着船体,像在跟大海对话。
警报没响,可所有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有些危险,机器测不到,但他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