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一冷,没加速,反而把车开进老城区的小巷,在监控死角停下。
拔卡,销毁存储设备,动作干脆利落。
做完这些,她打开保温饭盒,取出一块腊肉。
用一根细针,从肉缝里挑出一小片胶片,直接吞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老排长哼着小调推餐车出门,要去哨所送饭。
路过检查站,被两个带枪的哨兵拦住。
“例行检查,车上东西全打开。”
老排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掀开锅盖。
一股油腻味冲出来,混着香料和馊气。
“哎哟,小兄弟,炊事班的东西,油大味重,翻了身上都是味儿,回头对象嫌弃咋办?”
年轻哨兵皱了下鼻子,正犹豫。
一辆军卡呼啸而过。
车身上漆着鲜红大字,在晨光中特别显眼:
“特战新训·血性传承!”
前一天夜里,秦翊一个人回到训练场。
月光照着沙地,他坐着,用还能动的五根手指,在地上一遍遍写名字。
陈铮。
张大勇。
李春来。
每写一个,手就抖一下。
脚步声轻轻传来。
护士小豆蹲到他身边,看着那些快被风吹没的名字,眼眶红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他那只颤抖的残手。
“教官,”她轻声说,“不用写了。”
“我们都记着。”
远处篝火还在烧。
一群新兵围坐着,传阅的不是战术手册,而是老排长那本十年炊事日志。
上面记着菜单,也记着牺牲的人爱吃什么、说过什么笑话、死前念叨谁。
有人低声读出来,一句一句,像在念家信。
清晨,一辆地方牌照的越野车缓缓开出基地。
秦翊靠在窗边,看着熟悉的山影往后退。
左臂空荡荡的袖管垂着,曾经装着假肢的地方,只剩皮肉。
突然,车载电台“刺啦”一声。
杂音过去,一个年轻却沉稳的声音响起:
“今日科目:二十公里武装越野,盲战突围!指挥官——陈岩!”
“报数!”
“一!”
“二!”
直到第七声“七!”落下,频道安静。
秦翊嘴角微微扬了一下,极轻,却是真的笑了。
他闭上眼,低声说:
“好……真好。”
镜头拉高。
太阳冲破云层,金光洒满山谷。
那面被硝烟熏黑的布旗,还在山顶飘着。
山脚下,泥路上,一群年轻人背着包,迈步前行。
脚步和当年他们的教官,一模一样。
车内,秦翊靠在椅背上,终于松了。
支撑他这么久的那股力气,像是找到了归处,正一点点从身体里流走。
左臂残端开始疼,那只写满名字的手不受控制地抖。
他想攥紧,却发现连弯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