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那枚微型核弹,倒计时在主控芯片损毁瞬间,永久定格在00:00:07。
安全锁死机制启动,聚变装置冻结——叛逃者设计的保险,如今救了所有人。
断头的蛇,抽搐不止,却再也咬不出毒牙。
他用仅存的机械臂在地上爬行,手指抠进混凝土,拉出长长划痕。
电子眼红光忽闪,满是怨毒。
“你赢了……秦翊……”发声器嘶哑扭曲,“可你也输了。看不见旗,听不到欢呼,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胜利?呵……毫无意义……”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电掠过,挡在秦翊身前。
小豆。
手术刀在手,寒光凛冽。
她不是战士,她的手本该救人。
但现在,她眼神比谁都狠。
“你可以杀他一次,”她声音不大,字字带钉,“但我绝不让你——再否定他第二次!”
赵伯临终的嘱托在耳边回响:“丫头……替我们……看着队长。”
此刻,她就是那双不肯闭上的眼睛。
楚瑶不再迟疑,一把将秦翊背起。
瘦削的肩膀扛着他沉重的身体,每一步都踩在断裂边缘。
钢梁呻吟,碎石滚动。
冷风吹乱她的发,拂过干涸的泪痕。
前方,通道被坍塌的承重墙彻底封死。
通讯中断,他们成了孤岛。
更糟的是,秦翊体温急降,呼吸几近消失。
就在这时,耳边一丝气音飘来——“七……”
楚瑶浑身一震,手掌立刻贴上他胸口。
心跳微弱,却正缓缓归入那个熟悉的节律。
她开始哼唱,声音起初发抖,继而坚定: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
歌声在废墟中回荡,像在唤醒沉睡的魂。
奇迹发生。
昏迷中的秦翊,那只垂落的手指,竟微微抬起,指向右上方一处通风口。
那是他父亲教他的:风来的方向,就是生路。
“在那!”楚瑶眼中爆光,转身大喊,“拆!快!”
幸存队员冲上前,用工兵铲、用手、用血肉之躯,疯狂破拆铁网。
火星四溅,汗水混着灰流入眼,辣得睁不开。
当第一缕阳光撕开阴云,洒满广场时,医疗直升机旋翼轰鸣着降落。
医护人员冲上前来,小心将秦翊抬上担架。
监护仪滴滴声平稳有力,节奏沉稳——正是那首战歌的鼓点。
小豆死死攥着他那只沾满血污的战术手套,谁劝都不松手。
楚瑶没上机。
她站在原地,望着旗杆顶端猎猎飘扬的龙旗,久久不动。
风吹起她的发,拂过眼角湿润。
忽然,她走向旗杆底座,在瓦砾中拾起半截断绳——上面还留着秦翊掌心磨出的血痕。
一圈,又一圈,她将绳索缠上手腕,像戴上勋章。
然后,她拿起战术电台,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
“各突击组报到。清剿残敌,收拢遗物,一个……都不能少。”
直升机升空,舱内,秦翊眉头渐渐舒展。
他梦见妹妹穿着红裙子,在金色麦浪里奔跑,回头笑。
这一次,他看清了她的脸。
没人注意到,他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