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日复一日的学习,直到迎接来她自己的毕业典礼。
她的大学结局,就像她的那场暗恋一样,安静地开始,又安静地落幕。
散伙饭上,向恒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何以琛的胳膊絮絮叨叨说着兄弟情谊永不忘。
何以琛也喝了不少,但意识却异常清醒。他听着周围的喧嚣,看着一张张或伤感或兴奋的脸,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离自己很远。
他的青春,似乎早已在赵默笙离开的那个秋天,就提前仓促地结束了。而后来那一点点不该萌生的微光,也被他自己亲手掐灭在了寒冬。
毕业后,何以琛和向恒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在校表现,顺利进入了上海一家顶尖的律所实习。
生活被高强度的工作填满,调查、取证、整理卷宗、撰写法律意见书…每一天都像打仗。
何以琛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工作成了他麻痹自己的最好方式。他迅速崭露头角,以冷静、精准、近乎严苛的专业态度赢得了合伙人的赏识,但也因为那份挥之不去的冷漠疏离,被同事私下称为“冰山人”。
向恒则适应得很快,他性格外向,擅长交际,很快就在律所内外混得风生水起。他偶尔会试图拉何以琛参加一些聚会,但大多被拒绝。
只有向恒知道,何以琛心里那道坎,从来就没过去。
温颜去了一家知名的文艺类杂志社《瑰宝》做实习编辑。工作琐碎而忙碌,约稿、审稿、校对、排版…她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试图用工作的充实来填补内心的某个角落。
她依然安静,但工作中却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韧劲。她写的稿子视角独特,文字细腻,渐渐得到了主编的注意。
上海很大,大到足以让两个没有约定的人,再也遇不见。
何以琛和温颜的生活轨迹,就像两条短暂的相交线,在c大的那个交点之后,便朝着各自的方向无限延伸,再无交集。
唯一的、微弱的联系,只剩下向恒。
向恒和温颜还保持着偶尔的联系,多半是通过网络。
向恒会点赞温颜偶尔发的关于工作或生活的朋友圈,有时也会评论几句。温颜则会礼貌地回复。
偶尔,向恒会找她聊几句,问问近况,说说律所的趣事,但都会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名字。
每当这时,如果何以琛恰好在一旁,向恒总会看似无意地提起:
“刚才温颜跟我说,她们杂志这期做了个专题,卖得还不错。”
“温颜转正了,挺厉害的,那家杂志社很难进的。”
“哦,温颜说她们社里组织去苏州团建了,发了不少照片。”
何以琛总是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中的笔不停,或者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的案件材料上,仿佛毫不在意。
但向恒注意到,每当这种时候,何以琛敲击键盘的节奏会慢下半拍,或者端起咖啡杯的动作会有瞬间的停滞。
有一次,向恒看着手机,忽然笑着说:“温颜这丫头,还挺有意思。她说她们主编是个工作狂,逼得她都快学会用脚打字了。”
何以琛正在翻页的手指顿住了,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女孩皱着鼻子、略带苦恼却又努力认真的模样。他几乎能想象她说这话时,那种淡淡的、带着点自嘲又无奈的语气。
一股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刚刚爬上嘴角,就被猛然惊醒的理智狠狠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