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黯淡的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光亮。
他立刻采纳了母亲的建议,从此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去将军府“报到”的日子。
无论凌不疑是冷脸相对、闭门不见,还是言语讥讽,他都全然承受,只是固执地、一遍遍地表明心迹,恳求告知温颜下落,发誓绝不会再让她伤心。
这边文子端苦苦纠缠凌不疑,那边文帝也很快得知了全部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文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抚掌大笑,对着心腹内侍道:“朕就说子端这小子近日魂不守舍,原来是害了相思病!好好好!有他老子当年的风范!”
他甚至特意将又一次被凌不疑拒之门外面色灰败的文子端叫到跟前,非但没有斥责他“不成体统”,反而挤眉弄眼,传授起“经验”来:“追媳妇儿嘛,脸皮厚点怎么了?当年朕追阿姮……咳咳!”他及时刹住车,板起脸故作严肃,
“总之,凌不疑那关是得过!但你自己也得争气!认错要诚恳,保证要到位,死缠烂打……呃,是持之以恒!
务必早点把朕的儿媳妇哄回来!朕这赐婚的圣旨可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好消息了!”
文子端被父皇这番“鼓励”弄得哭笑不得,但心中却也暖了不少,至少父皇是支持他的。
或许是文子端的持之以恒终于起了效,或许凌不疑也看出他是真心悔过且陛下都默许了,更或许是他派出的护卫传回了温颜已安全抵达边境某处、情绪依旧低落的消息,凌不疑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
这日,当文子端再次来到将军府门外时,凌不疑没有让他吃闭门羹,而是将他叫进了书房,冷冷地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名——边境的一座军镇。
“她就在那里。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凌不疑目光如刀,“文子端,记住你说过的每一个字。若再见她落一滴泪,我必亲手将她带走,让你永世不得相见!”
文子端紧紧攥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条,如同攥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看向凌不疑,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前所未有的坚定:“子晟兄,大恩不言谢!我若再负她,无需你动手,我自绝于她面前!”
拿到地址的文子端,一刻也不敢耽搁,甚至来不及回宫仔细收拾,只匆匆告知了父皇母妃一声,便带着一队精锐护卫,连夜快马加鞭,朝着边境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急,踏碎一路风尘。
文子端的心早已飞向了那遥远的边镇,飞向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心痛不已的人儿身边。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边关的风沙粗粝,却带着一种都城没有的自由气息。
温颜在此处赁下了一个带小院落的简单居所,日子过得倒是比在宫中自在许多。
她换下了繁复的宫装,常作利落的胡服装扮,有时甚至会去附近的军营校场,凭着从兄长那里耳濡目染来的本事,竟也能和那些兵士过过招,指点一番布阵;
更多的时候,她会纵马驰骋在广阔的天地间,任由风吹散胸中的郁结,感受着难得的畅快与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