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上前,挥退医官,单膝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查看她腿上的伤痕,声音压抑得可怕:“还有哪里伤了?”
程少商看到他,委屈和后怕再次涌上心头,眼圈一红,摇了摇头,声音微哑:“没……没有了……”
凌不疑握住她冰凉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他抬起头,看着她泪盈盈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别怕。有我在。”
这句简单的承诺,却比千言万语的安慰更让程少商安心。
她看着凌不疑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怒火,那颗被冷水浸泡、被恶意刺伤的心,仿佛瞬间被包裹进温暖的铠甲里。
确认程少商暂无大碍,凌不疑又看向温颜,见她虽发丝微乱,但精神尚可,并未吃亏,心下稍安,只沉声道:“照顾好她。”
说完,他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背影决绝,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温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
她知道,兄长这是要去为少商讨债了。
凌不疑出宫后,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带着亲卫,一家一家“登门拜访”。
那些当日跟随五公主欺凌程少商的宗室女、官家女,其父兄但凡在朝为官或有爵位的,几乎无一幸免。凌不疑根本不屑于口舌之争,直接寻到正主或其家中最能打的儿郎,要么在校场“切磋”,要么在路上“偶遇”。
结果无一例外,皆被凌将军“失手”打得鼻青脸肿、筋折骨断,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他手段狠辣,专挑痛处打,却又控制在不会出人命的程度,明晃晃的报复,嚣张至极。
消息传开,整个都城都为之震动,却无人敢出面阻拦这位煞神。谁都知道,这是凌不疑在为自己的新妇出头,此刻去触霉头,无异于自寻死路。
如此猖狂的行径,自然很快捅到了御前。
文帝勃然大怒,纵然心疼凌不疑也知他此举太过无法无天,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当下颁下旨意:凌不疑杖责三十,于宫门前执行,由三皇子文子端监刑。
宫门前空旷的广场上,刑凳早已备好。凌不疑褪去外袍,只着中衣,面无表情地俯身其上,仿佛即将承受杖责的不是他自己。
周围围观的官员、宫人窃窃私语,目光复杂。
三皇子文子端端坐于临时设置的监刑台之上,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他看着下方那个即便受刑也脊背挺直、不见半分狼狈的男子,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为了程少商,凌不疑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程少商在宫中听到消息,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温颜拦都拦不住。当她看到凌不疑伏在刑凳上,坚实的后背即将承受责罚时,泪水瞬间决堤。
“不要……不要打他!都是因为我……”她哭着想冲过去,却被宫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