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谢安这副模样,谢明轩心中一叹。他自然知道二哥心中的委屈,也明白母亲被送走对二哥的打击。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抱怨与消沉也无济于事。
“别喝了。”谢明轩伸手夺过谢安手中的酒杯,轻声劝道,“今日是二姐的大喜日子,府里这么热闹,你别一个人躲在这里垂头丧气的。”
谢安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他,声音沙哑:“我……我在这里碍眼,不如躲起来清净。”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谢明轩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严肃,“我们虽是姨娘所生,但也是谢家的儿子。母亲之事,固然令人痛心,但终究是母亲自己犯了错,怪不得别人。父亲没有因此苛待我们,已是仁至义尽。”
他顿了顿,看着谢安依旧消沉的模样,放缓了语气:“二哥,我们不能一直活在母亲的阴影里。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振作起来,好好做事,做出一番成绩来,让父亲和府里的人看看,我们也不是平庸之辈。只有自己立得住脚,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谢明轩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醒了迷茫中的谢安。他怔怔地看着弟弟,眼中渐渐有了一丝光亮。是啊,母亲的错已经犯下,他再怎么消沉,也改变不了现状。与其自暴自弃,不如努力振作,靠自己的能力赢得一席之地。
他沉默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多了几分坚定:“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谢明轩见他有所触动,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才对嘛!走,我们一起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然后去见见各位宾客。就算不能像大哥那样风光,也不能失了谢家公子的体面。”
谢安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跟着谢明轩缓缓走向内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驱散了几分阴霾,也让他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震天的鼓乐声,伴随着马蹄声与欢呼声,越来越近。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正沿着街道缓缓走来。队伍最前方,是手持仪仗的士兵,他们身着铠甲,腰佩利刃,气势威严。紧随其后的,是吹奏鼓乐的乐师,欢快的乐曲响彻云霄,引得路边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掌声与欢呼声此起彼伏。
迎亲队伍的中央,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由八匹骏马拉着,车身通体朱红,镶嵌着鎏金的花纹,车顶缀着五彩的流苏,车窗上贴着大大的囍字,透过轻纱,隐约可以看到车内端坐的身影。正是今日的新郎官,恒王赵珩。
赵珩身着一身绣着金龙的亲王礼服,头戴王冠,面容俊朗,气质卓然。他端坐于马车内,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的谢府,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却难掩对新娘的期待与温柔。自那日在京城初见谢研,她的聪慧与温婉便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中。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将她娶进门,这份喜悦,早已溢满了他的心房。
马车缓缓停在谢府门前,赵珩起身下车。早已等候在门前的谢浩楠与谢承业连忙上前,拱手行礼:“参见恒王殿下!”
赵珩连忙扶起他们,脸上笑容温和:“岳父大人,大舅兄,不必多礼。今日是本王与研儿的大喜日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的话语亲切,没有丝毫皇室的架子,让谢承业与谢浩楠心中安定了不少。谢承业笑着说道:“殿下一路辛苦,快请进!”
赵珩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谢府。府内的鼓乐声与欢呼声愈发响亮,所有的宾客都纷纷起身,向赵珩行礼问好。赵珩一路微笑着颔首回应,目光却在四处搜寻着新娘的身影。
内院的闺房里,谢研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她身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鸾凤和鸣图,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头上戴着沉重的凤冠,缀满了珍珠与宝石,每走一步都叮咚作响。侍女正在为她描上最后一笔胭脂,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眉如远黛,眸若秋水,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既有待嫁女儿的娇羞,又有即将成为王妃的端庄。
“小姐,恒王殿下到了。”贴身侍女轻声说道。
谢研的心跳微微加速,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悸动。今日之后,她便要离开养育自己多年的家,嫁入皇家,成为恒王妃。虽然心中对家人充满了不舍,但想到赵珩的温柔与深情,她便觉得满心安定。
不多时,便听到门外传来司仪的声音:“吉时到,请新娘上轿!”
林婉清走到女儿身边,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疼爱:“研儿,到了王府,要好好照顾自己,孝敬公婆,与殿下和睦相处。”
“母亲,女儿知道了。”谢研眼中泛起泪光,哽咽着说道,“您也要保重身体,女儿以后回来一趟就不是那么容易!”
谢承业也走上前,神色严肃却难掩关切:“研儿,你如今是恒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谢家与皇家的颜面。切记要谨言慎行,恪守本分,莫要辜负了殿下的心意,也莫要丢了谢家的家风。”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谢研重重地点头。
谢语走上前,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妹妹,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要开心点。姐夫和我有机会就去王府看你,你在那边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们。”
“姐姐……”谢研扑进谢语怀里,失声痛哭。多年的姐妹情深,今日一别,虽不是远隔天涯,却也少了往日的朝夕相处。
“好了,别哭了,再哭妆就花了。”谢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殿下是真心待你,你定会幸福的。”
谢研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她盖上红盖头,缓缓走出闺房。门外,赵珩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她走来,眼中满是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却也紧紧回握住他。
在众人的簇拥下,谢研缓缓走出谢府,踏上迎亲的马车。鼓乐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欢快热烈。赵珩翻身上马,护在马车旁,迎着漫天的霞光与众人的祝福,缓缓驶向驿馆的方向。在驿馆修整两天后,再由谢浩楠护送北上,回去京城正式举行婚礼。
谢府内,宾客们依旧在举杯欢庆,欢声笑语不断。这场盛况空前的皇室婚典,不仅是谢研与赵珩幸福的开端,更是谢家荣光的见证。初夏的阳光洒满大地,照亮了谢府的每一处角落,也照亮了这对新人未来的锦绣前程。谢家将设流水宴席三天,不管是谁,都可以去吃。这份热闹与喜悦,成为苏州城最难忘的一段佳话,在江南大地上久久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