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小云。跟这帮文官打交道,比指挥一个军打仗还累。打仗,简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跟他们,不行。你想做一件事,他们跟你绕圈子,讲道理,有时候还得逼着他们干。老子最烦这个。”
他靠在软垫上,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疲惫。
赵小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她能感觉到,这个强大的男人,内心深处其实是孤独的。他怀念着过去那种简单直接的、属于军人的世界。
她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他的手背上,用自己的体温,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李云龙身子一顿,反手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他低头看着她,烛光下,她的眼睛清澈而温暖,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直达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还是你这里好。”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沙哑的温柔,“清静,不用听那帮家伙聒噪。”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刚刚的事,还没办。”
他再次将她打横抱起,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打扰。
他抱着她,大步走入内室,帷幔轻轻晃动,将一室的烛光与春色,都隔绝在了里面。
“咱们继续刚才的议题,”李云龙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和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
“关于给老子生个带把的,还是会开炮的闺女,这是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必须马上执行!”
........
秦桧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他带着一小队不过二十人的护卫,怀揣着皇帝那道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圣旨”,一路风尘仆仆,提心吊胆,终于抵达了燕云十六州的首府,幽州城。
北方的风,刮在脸上生疼。
可再刺骨的寒风,也冷不过他此刻那颗沉到谷底的心。
迎接他的,不是他来时路上反复幻想过的,百姓箪食壶浆,欢呼雀雀的场面。更不是地方官员毕恭毕敬,热情似火的接待。
而是一双双冷漠、麻木,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审视与敌意的眼睛。
他在幽州城高大的城门口,命人搭起简陋的高台,亲自展开那卷明黄的丝绸,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读了皇帝陛下“免赋三年,计口分田”的旷世恩旨。
台下,围观的百姓黑压压一片,却寂静无声。
他们脸上没有半分惊喜,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台上手舞足蹈的他,神态疏离,就好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滑稽猴戏。
人群里,终于有了一些窃窃私语,那声音不大,却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又来一个当官的。”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天晓得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