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用没有!
到那时候,你那些宝贝得不行的‘之乎者也’,恐怕连给老子擦屁股都嫌硬!”
这番粗鄙至极的话,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陈东的脸上。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李云龙的话像一把锥子,扎破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那个名为“斯文”与“清高”的皮囊,露出了里面苍白无力的血肉。
“国子监,教化之源?”
李云龙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那就更应该给天下人做个榜样!
它应该第一个站出来,成为唤醒民智、凝聚民心的先锋!
你不是总觉得空有一身抱负,没地方施展吗?
现在,这就是天底下头一号的实事!
比你坐在太学里,对着几本破书空谈误国,要有用的多!
成天‘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只会把这个国家给彻底断送了!”
“纸上谈兵”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陈东脑中炸开。
他猛地一颤,整个人都懵了。
是啊……当国家危难之时,当边关烽火连天之时,自己和那些同僚们在做什么?
是在为新政的某个细枝末节争得面红耳赤,还是在为一句经义的注解辩得不共戴天?
那些所谓的风骨,那些所谓的坚持,在李云龙这番粗野却直指人心的话语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过去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模样,如今想来,不过是坐在井底,对着一方小小的天空孤芳自赏罢了。
一股巨大的羞愧感与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感觉自己过去几十年的认知,正在轰然倒塌,而废墟之上,似乎有什么新的东西正破土而出。
他下意识地深深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李云龙的眼睛。
御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墨锭散发出的淡淡幽香。
李云龙盯着陈东微微颤抖的脊背看了片刻,眼中的雷霆之怒渐渐收敛。
他知道,这把火已经点着了。
他缓缓退后两步,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倒像个循循善诱的长者:“祭酒,陈东,朕知道这事儿新鲜,你们一时转不过弯来。
朕给你们三天时间,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给朕拿出一个章程来。”
他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这个宣传部的章程,要写明白人员怎么配,头一步、下一步要往哪个方向去喊话,具体要怎么干。
都给朕写得清清楚楚。
记住,”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你们写的那些东西,一定要接地气!
要让街上卖炊饼的武大,码头上扛活的脚夫,田里刨食的农户,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听懂,听了之后心里能燃起一把火!
别再给朕搞那些文绉绉的‘阳春白雪’,朕现在要的,就是能唱遍大街小巷的‘下里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