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周六了,也不知道如今的沈昭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少年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微光,周砚的指尖悬在沈昭的头像上方。
那个曾经用阳光鲜花当头像的姑娘,如今换成了自己的正脸照。
她站在花丛中回眸浅笑,阳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周砚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过屏幕。
照片很美,但比起真人还是差远了。
他想起沈昭眼角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在阳光下会变成浅浅的琥珀色。
【在跳舞。】
这条消息突然弹出时,周砚的呼吸微微一滞。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上周五的傍晚。
少女在路灯下即兴来了个定点转,飞扬的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发丝镀着暖黄的光晕,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成了星光。
周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学过三年国标,初中时还拿过市级少年组冠军。
此刻光是想象沈昭练舞的模样,他的指尖就不自觉地在大腿上轻敲起节拍。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老师教了个新动作,总做不好。】
配图是一张舞蹈室的镜面墙,角落里能看见沈昭模糊的倒影。
周砚的眸光暗了暗。
他想起舞蹈教室里特有的木地板气味,想起把杆上斑驳的漆痕,更想起——
旋转时衣袂翻飞间若隐若现的腰线。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许久,最终只发出克制的三个字:
【慢慢来。】
发完他就把手机扣在胸口,仰头望着天花板。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舞蹈教室里的镜面反光。
他想知道,此刻的沈昭是否也正望着同样的月光。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庄翰然的消息固执地跳出来:
【兄弟,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沈昭的?】
周砚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窗外的月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
这个问题像一滴墨落入水中,在他心里晕开层层涟漪。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记忆回溯到十二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夏日。
五岁的沈昭穿着鹅黄色小裙子,被魏阿姨牵到面前。
那时的周砚还不知道,这个别扭的小丫头会在他生命里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就像她不知道,那个夏天之后,他书桌抽屉里多了一张鹅黄色的糖纸,一存就是十二年。
屏幕渐渐暗了下去,周砚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最终没有回复庄翰然。
只是轻轻锁上屏幕,任由庄翰然在屏幕的另一边抓狂。
第二日清晨,谢莹婉端着茶杯站在玄关,看着自家儿子在周末早早出门。
“砚砚,”她叫住正要换鞋的周砚,“最近怎么没见你和翰然去打球了?”
周砚面不改色地系着鞋带:“他月考数学不及格,庄叔押着他补课。”
阳光从门缝漏进来,在他低垂的睫毛上跳跃。
“这样啊……”谢莹婉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那今晚——”
“不回来吃。”
周砚迅速打断,起身时书包带勾住了鞋柜上的钥匙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