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沉站在原地,如同被冰封。江浸月那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像一道最终的闸门,轰然落下,断绝了他所有试图沟通、甚至只是宣泄愤怒的途径。她不再争吵,不再辩解,只用一种彻底的、将他排斥在外的沉默,筑起了最坚固的壁垒。
他看着她平静地站起身,绕过他,像绕过一件碍眼的家具,径直走向卧室,再次关上了门。那轻微的关门声,却比任何巨响都更沉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接下来的两天,别墅彻底沦为一座华丽的坟墓。
江浸月严格执行着“囚犯”的职责。她按时出现在餐桌,机械地进食,无论食物多么精美,她都只摄取维持生命的最低限度,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她不再触碰钢琴,不再站在窗前,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待在卧室,或者坐在客厅沙发上最远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长时间停留在同一页,久久不曾翻动。
她不再说一句话。无论殷夜沉是命令、是嘲讽、还是刻意制造声响,她都毫无反应,仿佛生活在一个与他平行的、静音的世界里。那声“殷总”也再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彻底的、将他视为空气的无视。
殷夜沉试过所有方法。
他摔碎过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碎裂声在空旷的别墅里惊心动魄,她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切断过别墅的网络和信号,她只是默默放下根本无法浏览的手机,拿起那本永远看不完的书。
他甚至试图强行带走她,去公司,去任何地方,但她就像一个人形木偶,不反抗,不配合,任由他摆布,眼神却始终空洞地落在虚无的某处,让他的所有行为都显得像一场荒诞的独角戏。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对着一个完美的、却没有灵魂的蜡像发泄,所有的力量都打在了空处,反馈回来的只有令人崩溃的死寂。
第二天晚上,殷夜沉没有去公司。他坐在书房里,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需要紧急处理的跨国并购案文件,但他的目光却无法聚焦。监控屏幕上,江浸月依旧蜷在沙发角落,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周屿打来电话,语气谨慎地汇报着外界情况。
“殷总,舆论热度还在,但主要集中在娱乐板块。顾辰风导演方面没有任何新动作,似乎保持了沉默。另外……苏晚意小姐那边,有几个小动作,似乎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需要处理吗?”
“盯着就行。”殷夜沉揉着发痛的眉心,声音疲惫,“还有别的事?”
“……工作室那边,沈砚试图联系过江小姐几次,发现联系不上后,似乎也在通过其他渠道打听,但很隐蔽。”
沈砚……殷夜沉眼神微冷,那个总是隐藏在江浸月影子里的技术高手。
“不用管他。”他顿了顿,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她……这两天,真的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电话那头的周屿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根据监控……江小姐除了必要的起居,几乎没有其他活动。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殷夜沉猛地挂断了电话。
没有说过一句话。
对他。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了他的心脏。他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东西,似乎真的在他疯狂的占有和错误的“保护”中,彻底失去了。他可以用强权禁锢她的人,却无法逼出一个眼神,一句回应。
他烦躁地起身,走到酒柜前,却没有倒酒。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