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是张“三边牌”(可能是6、7、8),他的动作很慢,没有立刻完全展开。
接着开始眯第二张,这次动作快了些,看清后,他嘴角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松动——
是张公(J、q、K或10,点数为零)。
他抬头,对荷官沉稳地说:“开闲牌。”
荷官依言翻开闲家的两张牌:两张公,零点。
桌边响起几声轻微的唏嘘,庄家面对零点,优势极大。
大哥这时才对着同桌那些跟着他下注的玩家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
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笑容,说道:
“要么顶满,要么全部吹掉。”
这句话指的是是庄牌六点起步,也点燃了桌上的气氛。
买了“幸运六”的人自然希望牌被“吹掉”
(即补牌后点数变小,以期形成6点),
而没买的人则巴不得直接“顶满”(即庄家以较大点数,如8点直接获胜),
免得节外生枝还要被抽水。
大哥再次低头,手指小心翼翼地捻动那张三边牌。
他从一角开始眯,轻轻“吹”了一口气,
仿佛真能吹走不必要的点数,一边已经吹掉;
又从另一边吹掉一角,——最终,一个清晰的六点展现出来!
“六点!”有人低呼。
我心里也随之一动,好兆头!
开门第一把就遇上自己下注的“幸运六”,
而且还真是六点。
按规则,闲家零点必须补第三张牌。
从概率上看,庄家六点,闲家补出0-5点的可能性较大(共六种可能),
这样庄家就无需再补牌而直接胜出;
只有补出6或7,庄家还要补牌;
若补出8或9,则庄家输。
全桌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闲家的补牌区。
荷官的动作在此刻显得无比缓慢。
空气中弥漫着“公!公!公!”的低沉呐喊,
这是赌客们希望补出零点(公)的祈祷。
就在这集体的期盼达到顶点的刹那,第三张牌被翻开了——
一张刺眼的、明晃晃的“肥婆八”(8点)!
“真他妈神补!”桌边顿时炸开几声压抑不住的怒骂和惊叹。
这确实是一张足以扭转乾坤、堪称“神奇”的牌。
大哥没骂,只是先前那丝淡淡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漠然。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命运瞬间反转的戏码,
随即干脆利落地站起身,目光已经开始扫视其他赌桌,寻找下一个值得下注的目标。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刚才这一把的得失:
若是中了,不仅投下去的四万本金安然无恙,
还能赢回庄家赔付的一半(一万七千五)以及“幸运六”那丰厚的十二倍赔率(五千变六万)。
这一反一复之间,短短一分钟,十一万七千五的预期收益便已蒸发,
只剩下荷官冷静地收走那堆筹码的残响。
哎,赌桌之上,希望与幻灭,从来只在一张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