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的小会议室里,空气比股东大会时还要压抑。
长桌两侧坐着七八位亲戚,大姑婆把茶杯端在手里,却没喝,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堂叔低头刷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却没看进去一个字;三姨夫则盯着桌角的木纹,像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沈万山坐在主位,脸色铁青,柳玉茹坐在他旁边,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今天把大家叫来,没别的事。”沈万山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沉重,“就是想说说知意——我知道,上次停车场的事,让大家看了笑话,但那都是误会,是我和你婶子急糊涂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看向沈知意,语气带着点痛心:“可知意,你也不能因为这点误会,就把你叔往死路上逼啊!审计组天天在公司查账,还扬言要报警,你就这么狠心?忘了小时候你叔怎么疼你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不孝!”
柳玉茹立刻配合着抹眼泪:“是啊,知意,我们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你叔这一次吧!公司要是没了你叔,真的就完了,到时候大家都没好处!”
按以前的规矩,沈万山这么说,亲戚们早就该附和了,说沈知意不懂事、要顾全大局。
可今天,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没有一个人开口。
大姑婆咳嗽了一声,放下茶杯,避开沈万山的目光:“那个……我儿子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公司最近有点麻烦,我还得回去看看,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
“哎,我也有点事!”堂叔立刻放下手机,站起身,“我那批建材还在仓库里,得去看看有没有受潮,先走一步了啊!”
三姨夫也跟着站起来:“我家老婆子炖了汤,等着我回去喝呢,也先走了!”
他们一个个找着借口要走,根本没人接沈万山的话茬,更没人提“沈知意不孝”。
沈万山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大姑婆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轻飘飘的:“万山啊,不是我们不帮你,是这事……我们也不好掺和。你自己做的事,心里清楚,别为难孩子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其他亲戚也跟着鱼贯而出,没一会儿,会议室里就只剩下沈万山、柳玉茹、沈知意和陆衍。
柳玉茹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傻眼了:“他们……他们怎么不帮我们了?以前不是挺愿意帮我们说话的吗?”
沈知意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平静:“因为他们知道,你说的是假话,我没逼你,是你自己做了违法的事,该承担后果。”
她顿了顿,看向沈万山,眼里带着点嘲讽:“而且,他们也怕——怕我把他们自己的那些‘小秘密’说出来。比如大姑婆儿子挪用公款的事,堂叔养小三的事,三姨夫偷税漏税的事……这些,陆衍之前都跟他们提过,他们可不敢再帮你得罪我。”
沈万山这才反应过来,气得拍了下桌子:“是你们!是你们威胁他们!”
“我们没威胁,只是提醒。”陆衍开口,语气冷得像冰,“提醒他们,做人要讲良心,别跟着你一起颠倒黑白。而且,他们也不傻,知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跟着你,只会惹祸上身。”
沈万山看着陆衍,又看看沈知意,忽然觉得一阵无力——他以前以为,这些亲戚都是向着他的,只要他说沈知意不孝,大家就会一起指责她,可他忘了,这些人都是趋炎附势的,一旦他没了利用价值,甚至可能带来麻烦,他们就会立刻疏远他。
“你们……你们别太过分!”沈万山喘着粗气,手指着沈知意,“我是你叔!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没怎么对你。”沈知意站起身,“我只是用法律手段维权,审计组查账是正常流程,要不要报警,要看审计结果——如果你挪用的资金能及时还回来,或许还能从轻处理。”
柳玉茹一听“从轻处理”,眼睛立刻亮了:“还回去?还回去就能不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