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台灯调至最暗的暖光,刚好能照亮床沿的一小块区域。
沈知意蹲在衣柜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藏着个深棕色的医药箱——是母亲生前用的,木纹上还留着淡淡的药香。
“找到了。”她轻舒一口气,把医药箱抱到床上,打开时,金属搭扣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陆衍坐在床沿,看着她翻找的动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后:“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贴片膏药就行。”
“膏药治标不治本。”沈知意头也没抬,从箱子里拿出个青花瓷瓶,瓶身贴着泛黄的标签,“这是我妈以前泡的药酒,治旧腰伤特别管用,我爸以前腰不舒服,都是用这个揉。”
她拧开瓶塞,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飘出来,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我自己来就好。”陆衍伸手想接酒瓶,却被沈知意避开。
“你自己怎么揉?手够不着不说,力道也掌握不好。”沈知意把酒瓶放在床头柜上,又拿出块干净的棉布,“乖乖坐着,听我的。”
她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心疼,让陆衍到了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沈知意把棉布铺在手心,倒了些药酒在上面,棉布瞬间被染成深褐色,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可能会有点烫,你忍忍。”沈知意提醒道,走到他身后。
陆衍的身体下意识绷紧了些——他很少跟人靠这么近,更别说这么私密的接触。
沈知意的手轻轻落在他腰后,温热的棉布贴着衬衫,透过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
她的力道很轻,先是慢慢打圈,让药酒的热气慢慢渗透进去,等陆衍的身体放松些,才稍微加重力道,顺着腰后的肌肉纹理揉按。
“这里疼吗?”她的手指停在一块微微凸起的地方,轻声问。
陆衍的呼吸顿了顿,那是当年被石块砸中的位置,平时不疼,可被她这么揉按,却传来一阵又酸又麻的暖意,带着点细微的痒。
“还好。”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沈知意没再说话,只是专注地揉着,偶尔调整力道,避免碰到他的伤处。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药酒的中药味,还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沈知意的指尖偶尔会碰到他腰后的皮肤,隔着薄薄的衬衫,像羽毛轻轻划过,让陆衍的身体又绷紧了些。
她渐渐发现,陆衍腰后的肌肉线条很清晰,却在靠近脊椎的地方,有一块淡淡的疤痕,藏在衬衫
“这个疤痕……”沈知意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就是上次被石块砸的?”
陆衍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嗯”了一声:“当时缝了几针,后来就留下了。”
“肯定很疼吧。”沈知意的力道又放轻了些,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疤痕,“缝针的时候,没人陪你吗?”
“当时任务紧急,缝完针就归队了,不用人陪。”陆衍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在部队里,这点伤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什么?”沈知意的声音有点发颤,“再小的伤,疼的也是你自己啊。”
她想起昨晚看到他独自在客厅疼得额头冒汗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酸——他总是把“没事”“不疼”挂在嘴边,却把所有的疼都自己扛着。
“陆衍,”沈知意停下动作,绕到他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眼里满是认真,“答应我,以后别再一个人硬扛了,行吗?”
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不管是腰伤,还是其他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虽然没你那么厉害,但我可以陪你,帮你敷药,帮你分担——别把我当外人。”
陆衍看着她仰起的脸,台灯的光落在她眼里,像盛着星星,带着心疼,还有一丝委屈。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坚持,好像有点傻——总以为自己扛着就是对她好,却忘了,她也想走进他的世界,想跟他一起面对。
“好。”他轻轻点头,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后不硬扛了,都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