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内则是另一番景象,琴音与剑风交织,墨香弥漫。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坐在琴旁,指尖流淌出悠扬的琴声,林答应身着浅绿色绣竹纹旗装,正跟着吟唱《侠客行》,起初语气平淡,在舒妃的指点下,渐渐放开了嗓子,抑扬顿挫间,侠客的豪迈洒脱展露无遗。一旁的武答应手持长剑,随着吟唱起舞,她出身将门,剑法精湛却过于刚硬,舒妃轻声提点:“跟着吟唱的节奏,刚柔并济,眼神与林答应呼应,才能相得益彰。”武答应悟性极高,很快便掌握了要领,剑影翻飞间,既有凌厉之势,又不失柔美之态,与林答应的吟唱完美融合。每日里,储秀宫的琴声、吟唱声、剑风声不绝于耳,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
三宫的调教润物无声,而弘历的心思,也渐渐被这些脱胎换骨的新人分去了大半。这日,他驾临永寿宫,刚入殿门,便被庭院中悠扬的昆曲声吸引。庆贵人身着素雅旗装,站在海棠树下,随着令妃的琵琶声吟唱《皂罗袍》,眼神柔和,身段自然,与往日的内敛判若两人。弘历驻足聆听,一曲终了,连连拍手叫好:“唱得好!清雅婉转,正好解乏。”庆贵人按令妃所教,屈膝行礼,语气轻柔却不躲闪:“臣妾参见皇上,不过是班门弄斧,让皇上见笑了。”弘历见她气色红润,眼神明亮,心中颇有好感,留下来听了许久,直至暮色降临才离去。
次日,弘历又驾临储秀宫,舒妃提议让林答应和武答应表演一番。琴声起,林答应吟唱《侠客行》,声音激昂;武答应拔剑起舞,剑势凌厉,身姿矫健,两人配合默契,场面精彩纷呈。弘历看得兴致勃勃,连连称赞:“唱得好,舞得也好!你们二人各有千秋,日后可要多为朕表演。”当即赏了两人不少珍宝,留宫用晚膳后才尽兴而归。
不过三五日,弘历又收到了恪答应送来的香囊与荷包。香囊绣着精致的兰草,荷包则是松鹤延年纹样,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一看便知用了心思。弘历摩挲着绣品,想起延禧宫中那个沉静寡言的答应,心中颇有感触,当即传旨赏了恪答应一对羊脂玉镯,还特意驾临延禧宫,与恪答应闲谈了几句,见她虽话少却句句通透,更是好感倍增。
自此,弘历时常流连于永寿宫、延禧宫、储秀宫,听庆贵人唱昆曲,看恪答应的刺绣,赏林答应与武答应的诗词舞剑,后宫的重心,悄然发生了转移。
这股变化,让后宫中不少人坐立难安。景仁宫的偏殿内,恭贵人捂着依旧隆起的小腹,脸色苍白,腹中的坠痛虽有所缓解,可皇上连日不踏足景仁宫的消息,让她心中焦躁不已。“皇上日日围着那几个贱人转,难道忘了我腹中还怀着他的龙嗣?”她对着青禾怒吼,指尖攥得发白。一旁的忻贵人戴佳舒窈也暗自咬牙,她费尽心机讨好皇上,却不及庆贵人一曲昆曲、恪答应一个绣品,心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强装温婉,假意安慰恭贵人,实则各怀心思。
咸福宫后殿的颖常在巴林湄渃更是气急败坏,将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凭什么她们就能平白得宠?我可是巴林部的公主!”阿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解,却被她厉声呵斥,殿内一片狼藉。晋贵人富察兰茵看着西偏殿谨贵人依旧清静的院落,心中五味杂陈,她费尽心机想讨好皇上,却始终不及这些人,而谨贵人钮祜禄姈月依旧沉稳,每日读书练字,仿佛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这让她愈发看不懂。
最是不甘的,莫过于顺嫔钮祜禄澜芷。她身着石榴红绣缠枝莲旗装,坐在咸福宫的廊下,看着庭院中飘落的枯叶,眼底满是阴鸷。她自认容貌家世皆不输旁人,又擅长笼络人心,可皇上的目光却被那些新人吸引,连一丝余光都未曾分给她。这些日子,她看着庆贵人等人步步高升,心中的野心与嫉妒交织,几乎要将她吞噬。
夜深人静,顺嫔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宫女木禾。“你悄悄传信回钮祜禄府,”顺嫔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告诉父亲,我入宫许久未能有孕,如今新人得宠,我若再无子嗣傍身,日后怕是难以立足。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寻一个稳妥的助孕方子来,越快越好。”木禾眼神一凛,连忙应道:“主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定不辜负主子所托。”
顺嫔的心思,却早已被人看在眼里。咸福宫西偏殿,谨贵人钮祜禄姈月听着心腹宫女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她端起桌上的清茶,浅啜一口,语气平淡:“顺嫔急于求子,倒是合情合理。”宫女轻声问道:“主子,要不要……”
“不必。”谨贵人打断她,眼底闪过一丝深意,“你悄悄传话回去,让管家取那幅‘凝神助孕’的方子来,切记,要做得隐秘,悄悄送到顺嫔的府中,不可留下任何痕迹。”宫女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连忙应声:“是,奴婢遵旨。”
几日后,木禾从钮祜禄府返回,带回了一个密封的锦盒,交到顺嫔手中:“主子,这是老爷让人寻来的助孕方子,说是极为稳妥,按方服用,不出三月必有喜讯。”顺嫔接过锦盒,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激动与期待。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笺,上面写着复杂的药材名录与服用方法,字迹潦草,却透着几分神秘。
顺嫔紧紧攥着那张方子,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深秋的寒风愈发凛冽,紫禁城的宫墙内,恩宠的流转如同走马灯,而暗处的算计与博弈,才刚刚拉开新的序幕。那张神秘的方子,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即将在后宫之中,激起怎样的波澜?一切,都还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