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给她们添点乱?比如……把那小太监的下落透露给嘉妃,让她们斗得更凶些?”木禾问道,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急什么?”顺嫔抬眼,眼底满是算计,像藏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水,“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她们先斗——闵恩静伪造账目,嘉妃等着坐收渔利,娴贵妃和令妃又在暗处盯着,这水越浑,咱们越容易捡便宜。你再去查,那跑了的小太监,一定要比嘉妃的人先找到。若是他知道些什么,就……”她顿了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别留下任何隐患。”
木禾心中一凛,连忙应下:“奴婢明白,这就去安排。”
木禾退出去后,顺嫔重新拿起画笔,笔尖落下,墨色在宣纸上晕开,像深宫中化不开的暗流。她望着宣纸上的墨竹,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她要等,等金玉妍、闵恩静、甄嬛、魏嬿婉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手摘那最后的果实。这深宫之中,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能真正握住权力的棋子。
不过半日,闵恩静便接到了金玉妍的传召。她揣着藏在袖中的假账目,指尖紧紧攥着,几乎要将纸张捏碎。一路上,她的心跳得飞快,既忐忑又带着几分期待——若嘉妃看到这份账目,定会赞她办事得力。可当她踏入景阳宫偏殿时,所有的期待都瞬间冻结。
殿内的烛火比上次更暗了些,金玉妍依旧坐在软榻上,只是脸色阴沉得吓人,眉峰紧锁,唇线绷得笔直,连腕间的赤金缠枝镯都像是失去了光泽。她没有让闵恩静起身,语气冷得像冰:“你派去顺嫔那边的人,跑了?”
闵恩静心头一紧,膝盖触地时传来一阵刺痛,她连忙伏低身子:“娘娘息怒,是臣妾办事不力,没能看住底下人,让他坏了大事……”
“办事不力?”金玉妍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她起身走到闵恩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你以为你伪造账目的那点伎俩,能瞒得过我?闵恩静,你太急了——急到忘了,在这宫里,谁才是真正能决定你生死的人。”
闵恩静浑身一颤,藏在袖中的手瞬间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原来,嘉妃早就知道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金玉妍让她去查顺嫔和令妃,根本不是指望她能拿到实据,而是把她当成了诱饵——引诱甄嬛和魏嬿婉出手,等她们露出破绽,嘉妃再坐收渔利。而她,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想辩解,声音却带着颤抖,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不必说了。”金玉妍转身走回软榻,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假账目,你不必送出去了。此事我会另做安排,你暂且安分些,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私下行动——若是再敢自作主张,你知道后果。”
闵恩静只能伏在地上,磕了个头:“臣妾……臣妾遵旨。”
退出偏殿时,闵恩静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连脚步都变得虚浮。廊下的风更冷了,吹得她浑身发抖。她像个提线木偶,被金玉妍牢牢操控着,既没有反抗的力气,也没有逃脱的可能。她摸了摸袖中的假账目,纸张已被汗水浸湿,变得软塌塌的——就像她此刻的命运,脆弱得一捏就碎。
暮色渐沉,御花园的海棠花开始凋零。花瓣乘着晚风,慢悠悠地飘落,铺在青石路上,像一层薄薄的雪,美得有些萧瑟。闵恩静站在廊下,望着远处景阳宫的灯火,那灯火明亮温暖,却照不进她此刻冰冷的心底。她攥着袖中的假账目,掌心的汗将纸张浸得发皱,心中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推入深渊的,会不会是自己。
而翊坤宫内,烛火依旧明亮。甄嬛与魏嬿婉仍在对弈,甄嬛捻起一枚黑棋,轻轻落在棋盘上,声音沉静:“金玉妍以为自己是黄雀,等着啄食螳螂,却忘了,咱们早就在她身后布好了网。”
魏嬿婉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眼中满是赞同,点头道:“再过几日,等闵恩静按捺不住,想自己把假账目送出去的时候,咱们的圈套,就能收了。到时候,定要让金玉妍和闵恩静,为她们的算计付出代价。”
春禧殿内,顺嫔正凭栏而立,望着窗外的夜色。月色朦胧,洒在殿檐上,添了几分清冷。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她等着,等着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波,等着看金玉妍、甄嬛、魏嬿婉和闵恩静,谁会先坠入深渊。
深宫之中,没有真正的旁观者。闵恩静的暗地算计,金玉妍的黄雀布局,甄嬛与魏嬿婉的运筹帷幄,顺嫔的浑水摸鱼,都交织在这沉沉夜色里。烛火摇曳,棋子落定,每一步都藏着杀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时刻——谁能笑到最后,谁又会成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无人知晓。唯有那深宫的风,依旧吹着,卷着落叶与花瓣,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宫墙之内,永不停止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