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连忙跪伏在地上,声音清晰却带着几分哽咽:“回皇后娘娘,奴婢冤枉!昨夜奴婢本在阿哥所当值,傍晚时,有个小宫女说有侍卫托她带话,说凌云彻在冷宫西侧柳树下等奴婢,有要事相商。奴婢本不想去,可想着凌云彻曾是奴婢的同乡,怕是有什么家里的事,便借着去内务府送账本的由头绕了过去。”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到了柳树下,奴婢才知道是被人骗了。凌云彻说,是侍卫赵德海带话,说奴婢托他约凌云彻见面,想跟他说心里话。奴婢根本不认识赵德海,更没托人带过话!两人正争执时,王管事就带着人来了,后来贞淑姑娘也‘恰好’路过,说奴婢私会侍卫……娘娘,奴婢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说着,魏嬿婉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在冰凉的青砖上:“奴婢自调到阿哥所伺候二阿哥以来,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做出违背宫规、有损阿哥体面的事!求娘娘明察,还奴婢一个清白!”
富察琅嬅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宝座的扶手,眼神深邃。她在宫里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昨夜的事处处透着蹊跷——侍卫带话、贞淑“路过”、流言迅速传遍后宫,这分明是有人精心设下的圈套,目标就是魏嬿婉。
而最有可能设下这个圈套的,除了一直与魏嬿婉有过节的高曦月,便是心思深沉的金玉妍。只是没有证据,她不能轻易动这两人,更何况金玉妍背后还有玉氏,高曦月又深得皇上的喜爱,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更大的风波。
沉思片刻后,富察琅嬅才缓缓开口:“魏嬿婉,你的话,本宫记下了。此事确实有诸多疑点,本宫相信你并非有意违背宫规。”
魏嬿婉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和感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谢娘娘!谢娘娘信任奴婢!”
“但你也知道,如今流言满宫,人人都盯着此事。”富察琅嬅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若是本宫不处置你,不仅贵妃和其他嫔妃会有意见,还会让人觉得本宫偏袒你,坏了宫规的威严。”
她顿了顿,看着魏嬿婉,语气缓和了些:“本宫思来想去,只能先罚你去浣衣局服役。浣衣局虽然辛苦,但远离是非,也能让流言慢慢平息。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本宫再找个理由,把你调回阿哥所,或是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去处。”
魏嬿婉心中瞬间明白了——皇后这是在暗中保护她!若是真按高曦月说的那样处置,她要么被发卖,要么被打入冷宫,永无出头之日。而去浣衣局服役,看似是惩罚,实则是给了她一条活路,还为她日后的回归留了余地。
她再次重重磕了个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奴婢在浣衣局定会好好服役,绝不辜负娘娘的信任和栽培!日后娘娘若有差遣,奴婢万死不辞!”
富察琅嬅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起来吧。赵一泰,派人送魏嬿婉去浣衣局,告诉浣衣局的掌事嬷嬷,让她不许苛待魏嬿婉,只需让她做些寻常的活计即可。”
“嗻。”赵一泰躬身应道,上前扶起魏嬿婉。
魏嬿婉跟着赵一泰走出长春宫时,阳光已经驱散了晨雾,洒在青砖地上,暖洋洋的。她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长春宫,心中满是感激——在这深宫里,皇后的这份恩情,她记下了。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要好好活着,等着回到阿哥所,等着有机会报答皇后的恩情。
而长春宫内,富察琅嬅看着王管事,语气带着几分威严:“昨夜的事,你也看到了。回去后管好内务府的人,不许再四处散播流言。若是再让本宫听到有人乱说话,仔细你的皮!”
王管事连忙躬身应道:“奴才记下了!奴才回去后定严加管束,绝不让人再乱传!”
等王管事退去,富察琅嬅才靠在宝座上,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次处置了魏嬿婉,高曦月和金玉妍未必会善罢甘休。但她身为皇后,不仅要维护宫规,更要护住身边的人,护住二阿哥的体面。这场后宫的争斗,才刚刚开始,她必须步步为营,不能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