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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剑收人已逝,谜影犹重重(2 / 2)

冰冷的匕首触及皮肤,林若雪忍不住微微一颤。但当衣衫被揭开,露出那狰狞的、皮肉翻卷、边缘焦黑的伤口时,白面具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厌恶的情绪。他先用清水仔细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动作熟练而轻柔,仿佛做过无数次。

清洗过程中,剧痛不断袭来,林若雪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清洗完毕,白面具人拿起一个白色瓷瓶,将里面淡黄色的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药粉触及伤口,带来一阵清凉,竟奇迹般地缓解了部分火辣辣的疼痛。

“这是‘白玉生肌散’,对外伤有奇效。”他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拿起布带,开始为她包扎。他的手法极其专业,包扎得既牢固又不影响血液循环。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乎冷漠的专注,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或眼神,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位女子的身体,而只是一件需要修复的物品。

包扎完毕,他又拿起另一个青色瓷瓶,倒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清香的褐色药丸,递给林若雪。“‘培元丹’,吞服,运功化开,有助于恢复元气。”

林若雪接过药丸,依言服下。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随即缓缓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针扎般的经脉刺痛似乎减轻了些许,空荡荡的丹田也仿佛注入了一丝活力。

她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好(这个动作依旧艰难),闭上眼睛,尝试引导那丝药力,按照“栖霞心经”的法门缓缓运转。虽然依旧滞涩艰难,但比起之前完全无法运功,已是天壤之别。

白面具人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运功调息,没有打扰。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洞穴内只有林若雪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以及那永恒的滴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若雪缓缓睁开双眼。虽然伤势依旧沉重,内力恢复不到一成,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随时可能昏迷。

她看向白面具人,他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从未移动过,如同洞穴里的一尊石像。

“感觉如何?”他问道。

“好多了,多谢。”林若雪由衷地说道。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救命之恩和疗伤之德是实实在在的。

白面具人点了点头。“你的根基很好,恢复力远超常人。但此次伤及根本,需静养至少半月,期间不可与人动手,否则留下暗疾,后患无穷。”

半月?林若雪心中一沉。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师父那边情况未明,幽冥阁和朝中奸佞的阴谋正在持续推进,楚昭南那边也需要她……她怎么可能安心静养半月?

“我必须尽快离开。”她挣扎着想要下床。

“现在出去,就是送死。”白面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暗影卫死了‘无面’,此刻王府内外,乃至整个长亭镇,恐怕都已布下天罗地网。你这个样子,能走到哪里去?”

林若雪动作一僵。她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连这地下密道都走不出去。

“可是……”

“没有可是。”白面具人打断了她,“活着,才有机会做你想做的事。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话冰冷而现实,像一盆冷水浇在林若雪心头。她颓然坐回石台上,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师父的毒,师妹们的安危,天下的危局……一切都将成空。

“那……我该如何?”她抬起头,看向白面具人。不知不觉间,这个神秘人似乎成了她此刻唯一可以依赖和询问的对象。

白面具人看着她眼中那不甘却又无奈的神色,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在这里养伤。这里是王府地下最隐秘的节点之一,知道的人极少,物资也足够你支撑一段时间。外面的事情,暂时交给楚昭南和你的同伴。”

“那你呢?”林若雪问,“你会一直在这里?”

“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白面具人摇头,“但我偶尔会来。在你伤好之前,确保你的安全,是我的……承诺。”

承诺?对谁的承诺?林若雪心中疑惑更甚。但她知道,再问下去,恐怕也得不到答案。

“我需要给外面传递消息。”她想起沈婉儿和石峰他们,自己突然失踪,他们一定急坏了。

“可以。”白面具人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告诉我方法,我会设法转达福伯,由他安排。”

林若雪略一沉吟,便将与沈婉儿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在芦苇荡特定位置留下标记)告诉了他。

白面具人记下,点了点头。“我会处理。”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那块虚掩着的石板,似乎准备离开。

“等等!”林若雪忍不住叫住他。

白面具人停下脚步,侧身回头。

“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林若雪说道。总不能一直叫“白面具人”或者“喂”吧。

白面具人似乎愣了一下,那双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困惑的情绪。他沉默了几息,方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影。”

影?只有一个字?是名字?还是代号?

不等林若雪再问,他已伸手推开石板(那石板看似沉重,在他手中却轻若无物),身影一闪,便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中。石板缓缓合拢,严丝合缝,洞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若雪,以及那滴答的水声。

“影……”林若雪喃喃重复着这个字,看着那扇隔绝了内外的石板,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

这个自称“影”的白面具人,究竟是谁?他为何拥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为何对王府地下如此熟悉?为何要救自己?那个“承诺”又是对谁而立?

还有,他对自己施展的“寂灭冰魄”似乎颇为了解,甚至指出了其中蕴含的“生机”……他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师门的事情?

一个个谜团,如同外面的黑暗一般,重重包裹而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妥善包扎的左肩,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的药力仍在缓缓运转。伤势在好转,这是事实。暂时安全,也是事实。

但她的心,却无法真正平静。

无面虽死,赤鬼遁逃,但更大的阴影,已然笼罩。

而她,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如同折翼的鸟儿,空有冲天之志,却无力挣脱。

现在,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伤势恢复,等待“影”的消息,等待外面世界的风云变幻。

她重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调息状态。无论如何,恢复实力,是第一要务。

只有手中冰凉的“寒霜”剑,以及丹田内那缕微弱的、融合了寂灭与新生的真气,带给她一丝真实的触感和渺茫的希望。

剑已收,人已逝。但谜影,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