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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剑收人已逝,谜影犹重重(1 / 2)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着林若雪残破的意识。没有痛楚,没有寒冷,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她仿佛漂浮在一条寂静的冥河之上,随波逐流,不知来处,不明归途。只有一点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清明,在意识的最深处顽强地闪烁,提醒着她尚未完全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丝微弱的光感,如同针尖般刺破了这厚重的黑暗。紧接着,是声音——一种极其规律的、轻微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在空旷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然后,是触觉。身下并非冰冷坚硬的石地,而是一种相对柔软、带着干燥草木清香的铺垫。身上覆盖着的东西,也阻隔了地下通道那刺骨的阴寒。

痛楚,如同蛰伏的猛兽,开始缓缓苏醒。左肩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体内经脉空荡荡的,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不适。喉咙干渴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朦胧的光晕。她眨了眨眼,努力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低矮的、弧形的岩石顶壁,上面布满了潮湿的水痕和斑驳的苔藓。光线来自不远处石壁上镶嵌着的一颗鸡蛋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珠子——是罕见的“夜明珠”,价值连城,此刻却如同寻常油灯般被用作照明。

这里不是那间绝境的石室。

她微微转动脖颈,一阵眩晕袭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简陋的、铺着厚厚干草和一张灰色粗布的石台上。身上盖着一件同样是灰色的、质地普通的旧斗篷。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比之前那间石室稍大一些的洞穴,约莫两丈见方,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她身下的石台,就只有角落里的一个陈旧木箱,以及靠近洞口(她假设那是洞口,因为被一块巨大的、似乎可以移动的石板虚掩着)处的一个石质水洼,那规律的滴水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苔藓和水汽的味道,但并无腐朽气息,反而有种奇异的洁净感。

她尝试动一下手指,一阵无力感传来。她深吸一口气,这动作牵动了左肩的伤口,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醒了。”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突然在洞穴内响起,吓了林若雪一跳。她猛地转头(这个动作再次带来一阵剧痛和眩晕),看向声音来源。

就在靠近洞口的那片阴影里,那个戴着光洁白色面具、身穿深灰色布衣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他依旧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动作,但那平静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眼孔,正落在她的身上。

是他……那个逼退了赤鬼面具人,疑似救了自己的白面具人。

林若雪心中瞬间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以她现在的状态,对方若有恶意,她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干涩地开口:“是……你救了我?”

白面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步走到那个石质水洼边,用一个简陋的木勺舀了半勺清水,走到石台边,递到林若雪唇边。“先喝水。”

他的动作很自然,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施舍感,也没有刻意表现的温和,只是一种纯粹的、近乎机械的关照。

林若雪确实渴得厉害,她也顾不得许多,微微抬起头,就着木勺,小口小口地喝着。清水甘冽,带着一丝土石的清甜,滋润了她如同着火般的喉咙,让她精神稍稍一振。

喝完水,她重新躺下,看着白面具人将木勺放回原处,然后转身,依旧站在那片相对昏暗的光线里,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这里……是哪里?”林若雪再次问道,同时暗中尝试运转内力,但丹田内那缕“寂灭冰魄”真气微弱得几乎难以感知,经脉更是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让她不得不放弃。

“王府地下,一处废弃的密道节点。”白面具人回答得很简洁,“暂时安全。”

王府地下?林若雪心中了然。看来澄心斋白面具人能轻易打开那扇铁门,并且对此地如此熟悉,其身份……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林若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白面具人沉默了一下,那双平静的眸子在面具后注视着她,仿佛在权衡什么。洞穴内只剩下滴答的水声。

“名字并不重要。”他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依旧显得沉闷而缺乏起伏,“救你,是因为你不能死在那里。”

“为什么?”林若雪追问,“因为我和楚昭南结盟?还是因为……我杀了‘无面’?”

当“无面”两个字出口时,她敏锐地注意到,白面具人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都有。”他的回答依旧简洁,“‘无面’是暗影卫的利齿,他的死,会带来麻烦,但也能让某些人暂时收敛。而你……”他的目光落在林若雪即使躺着也依旧紧握在手中的“寒霜”剑上,“你的剑,很有趣。你的‘意’,更有趣。”

“寂灭冰魄?”林若雪心中一动。对方果然看出了她功法的特异之处。

白面具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一种走向终结的力量……却蕴含着一丝不合时宜的‘生’机。矛盾,却真实存在。”

他的话仿佛蕴含着某种哲理,让林若雪一时难以完全理解。但她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对她的武功来历很感兴趣,但并无恶意,至少目前没有。

“那个赤鬼……”林若雪换了个问题。

“他逃了。”白面具人道,“短时间内,不敢再回王府。但他会将‘无面’的死讯带回去。”

林若雪沉默。这意味着,她和楚昭南,将正式进入暗影卫,或者说幽冥阁最高层的视线,面临的威胁将升级。

“我的同伴……”她想起沈婉儿她们,心中涌起担忧。

“王府外的眼线已被清理了一批,你的同伴只要不主动暴露,暂时无虞。”白面具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楚昭南那边,福伯会处理后续,他会对外宣称澄心斋因年久失修,部分坍塌,正在修缮。”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王府情况的了如指掌,这让林若雪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他绝不是王府的普通侍卫或者仆役。能轻易逼退赤鬼,熟悉王府密道,知晓楚昭南与福伯的计划……他到底是谁?

“你……是王府的人?”林若雪试探着问。

白面具人再次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就在林若雪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我只是……一个不该存在于此地的过客。”

过客?林若雪咀嚼着这个词。一个拥有如此实力、对王府如此熟悉的“过客”?

她还欲再问,白面具人却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走到那个陈旧的木箱前,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几个瓷瓶和一卷干净的布带,走回石台边。

“你的伤势很重。”他将东西放在石台边,“左肩外伤,筋骨受损,失血过多。内腑受‘幽冥蚀天’劲力震荡,经脉有多处暗伤,加之强行催谷,真气近乎枯竭。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他对林若雪的伤势了如指掌,判断精准得令人心惊。

“这里有些金疮药和固本培元的丹药,药性温和,对你应有益处。”他将瓷瓶推近一些,“外伤需尽快处理,感染了会很麻烦。”

林若雪看着他递过来的药物和布带,犹豫了一下。对方身份不明,用药需谨慎。但此刻,她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若对方真要害她,何必多此一举?

“多谢。”她最终还是低声道谢,接过药物。她尝试自己坐起来处理伤口,但刚一用力,左肩便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一晃,险些从石台上栽下去。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右肩。那只手稳定而干燥,带着一丝凉意。

白面具人不知何时已到了石台边。“我帮你。”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若雪身体一僵。让一个陌生男子,尤其是如此神秘的男子处理伤口……但她此刻确实无力自行处理。她看了一眼对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咬了咬牙,最终轻轻点了点头。“……有劳。”

白面具人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小心地帮她侧过身,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他用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不知从何处取出),小心翼翼地割开她左肩处早已被鲜血和灰尘凝固、紧紧黏在伤口上的破烂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