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秋纹如遭电掣,猛地一抖,几乎要弹开。可那力道只是虚软地一挣,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力的贴近。
她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任由那陌生的、带着潮意的热意席卷全身,脑子里嗡嗡作响,是一片空白,也是翻江倒海的混乱。
更漏滴答,缓慢而固执,每一滴都敲在人心最慌乱的节拍上。衣衫摩挲的窸窣声,压抑不住的急促呼吸声,都被放得极大,充斥在这方被甜香笼罩的、与世隔绝的天地里。
只有秋纹那一声声短促的呜咽从房间内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内室彻底安静了。
天光微熹时,香气渐淡,身体的燥热缓缓褪去,留下的是一种被掏空般的虚软,秋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内室。回到下处,对镜自照,颈侧那一小片肌肤,残留着一抹模糊的、暧昧的微红,像是一个无声的烙印。
宝玉醒来时,觉得通体顺畅,便丢开那些禅书,恢复了往日的笑颜。
又过两日,我见时机成熟,便又带着秋纹去给王夫人回话。
“回太太,二爷这几日饮食睡眠都安稳多了,夜里也不再惊悸。”我恭顺地禀报。 王夫人面露欣慰:“这就好,可见你们是尽心了。”
我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十足的诚恳:“说来,也多亏了秋纹。她夜里格外经心,二爷翻个身,她便起来瞧瞧茶水温热;二爷偶尔咳一声,她立时便备好了润喉的温蜜水。不止如此,她针线好,心思又细,将二爷平日贴身的衣物都料理得极妥帖舒适,二爷前儿还夸说‘穿着格外安心’呢。奴婢想着,这般细致周到,于二爷的康复实有大益。”
王夫人听得连连点头,看向秋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赞许:“很好,难为你这般尽心。这才是伺候主子的本分。袭人,你调教得好。” 秋纹赶紧跪下:“都是袭人姐姐教导有方,奴婢不敢不尽心。”
我忙扶起她,又对王夫人道:“太太过誉了。只是……奴婢想着,秋纹既这般得用,总在外间上夜,有些细处终究不便。是否……日后里间夜里的一些精细活计,也让她一同分担些?譬如夜里二爷要茶要水,整理枕衾,她手脚麻利,也更稳当些。横竖有奴婢在一旁看着,断不会出岔子。”
这话听着全是为主子考虑,体贴入微。王夫人正盼着宝玉早日康复,见我安排得如此周到,哪有不允的,当即道:“你想得很是,就这么办吧。秋纹,你更要精心才是。”
“是!谢太太恩典!”秋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秋纹这枚棋子,已稳稳地落在了想要放置的位置上,并且,正按照我指引的方式,发挥着“特殊”的作用。
这深宅大院里的风,从来不会停歇,我必须让自己这棵藤蔓,缠绕得更紧,伸展得更远。下一步,又该如何呢?我默默地思忖着,脚步却愈发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