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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国宝院士决定再度出山!(2 / 2)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戈壁上炸响。

正在吃饭的刘建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饭盒扔了。

陈默却像是早有预料,他放下饭盒,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才抬起头,看向那个站在院门口,胸膛剧烈起伏的老人。

“钱老,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您聊聊。”陈默的语气,依旧平静。

“我跟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什么好聊的!”钱卫国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们要么是为了头上的帽子,要么是为了口袋里的票子!我这里,一样都没有!你们找错地方了!”

陈默没有反驳,他迎着钱卫国的目光,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走到院门口,停下脚步,目光没有看钱卫国,而是落在他身后那片生机勃勃的菜地上。

“钱老,这萝卜,长得真好。”陈默开口,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话,“G省十年九旱,能在这种沙土地里,种出这么水灵的萝卜,不容易。”

钱卫国一愣,满腔的怒火,像是被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打得偏离了方向。

陈默继续说:“我听人说,以前791厂的老师傅,能用肉眼分辨出千分之一毫米的误差。503厂的钳工,能把两个钢块严丝合缝地磨合在一起,连水都泼不进去。他们靠的,就是这股‘不容易’的劲儿。”

钱卫国瞳孔猛地一缩。

791厂,红星机械厂。503厂,东方仪器厂。这两个代号,像两把尘封已久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你……”他死死地盯着陈默,“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陈默的目光,终于与他对视,“重要的是,我想让那些被埋在沙子底下的东西,重见天日。我想让那些老师傅的‘不容易’,有个说法。我想让那些跟着父母,从大上海、从东三省来到这片戈壁滩,奉献了青春,最后却只能在破产报告上变成一个冰冷数字的军工子弟们,能挺直腰杆,告诉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父辈,是英雄,不是包袱!”

这一番话,陈默说得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锤,狠狠地砸在钱卫国的心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他想起了那些意气风发的同事,想起了那些在车间里挥汗如雨的年轻人,想起了那座从无到有,由他们亲手建立起来的工业城市,最后,又眼睁睁看着它化为废墟。

“说得好听!”钱卫国的声音沙哑,却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多了一丝悲凉,“你们的嘴,最会说这些漂亮话!说完了呢?项目拿到了,政绩到手了,你们拍拍屁股高升了,留下一地鸡毛!这种事,我见得还少吗!”

“您说得对。”陈默坦然承认,“所以,我今天来,不是来跟您要项目,也不是来跟您画大饼。我只是想把一截枯死的树干,嫁接到一棵活着的、根深叶茂的老树上。”

“嫁接?”钱卫国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没错,嫁接。”陈默的眼神,亮得惊人,“G省的工业,就是那截枯死的树干。而您,和那些沉睡的厂房、封存的设备、被遗忘的技术,就是那棵老树。我不想搞什么另起炉灶,我只想让G省的工业,直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用造坦克传动轴的技术,去造风力发电机;用造航空陀螺仪的设备,去造民用无人机;用生产火箭燃料的工艺,去开发新材料!我们不是要复兴,我们是要一步登天!”

一步登天!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钱卫国心中那片笼罩了几十年的阴霾。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那张过于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疯狂与自信。那不是政客的虚伪,而是一种基于绝对了解和精密计算之后的,强大的、不容置疑的信念。

“你……你凭什么?”钱卫国艰难地开口,声音都在颤抖。

“就凭我知道,您,钱卫国院士,三十五年前,就是‘东风’项目传动系统和陀螺仪稳定平台的总设计师。就凭我知道,您当年带着团队,只用了三年,就走完了西方国家十年的路。也凭我知道,您是因为那场着名的‘817事故’,才心灰意冷,自我流放。”

陈默往前踏了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千钧。

“那场事故,不是您的责任。是有人为了抢功,篡改了您的实验数据。那个人,后来平步青云,而您,却在这里守着一片菜地,守了二十年。”

轰!

钱卫国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身后的门框,才没有倒下。

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陈默,脸上血色尽褪。

这是他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他一生最大的痛。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知道的?

“钱老,时代变了。”陈默看着他,眼中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深沉的尊重,“当年害你的人,去年已经因为贪腐,在牢里病死了。您背了二十年的黑锅,也该放下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您甘心,就这么让那些凝结了您和您战友们一生心血的东西,永远烂在这片沙子里吗?”

钱卫国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目光越过陈默的肩膀,望向远处那片广袤的戈壁。

他仿佛看到了,在那片戈壁之下,无数的亡魂,无数不甘的眼神,正在注视着他。

他缓缓地闭上眼,两行浑浊的老泪,终于从那刀刻般的皱纹里,滚落下来。

许久,他睁开眼,眼中的悲愤、不甘、怨恨,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如寒星般冷冽的决然。

他转过身,走回屋里。

当他再次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早已洗得发白的旧军大衣。

他将大衣搭在手臂上,走到陈默面前,沙哑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戈壁的风,都仿佛为之静止。

“我跟你走。”

刘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陈默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然而,钱卫国接下来的话,却让这笑容,瞬间凝固。

“我这把老骨头,可以给你当柴烧。但是,想点燃这堆柴,光有火星不够,你得有中央的批文,得有尚方宝剑。”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直刺陈默的内心。

“马国梁他们,不会让你动这块蛋糕。省里,没人会给你开这个绿灯。小子,你告诉我,这通天的手令,你能从京城,给我请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