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人…当年…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一个站在前排的老太太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是当年护厂女工中的一员,“找政府?门都进不去!那些保安…看我们的眼神…比看叫花子还嫌弃…”
“孩子他爸…就是那时候…一股火憋在心里…生生给憋出了大病…没熬过来…”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哽咽着,蹲了下去,双手捂住了脸。
“要不是袁将军…把那些王八蛋都揪出来…把该我们的钱…该我们的房子…给讨回来…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早就扔在哪个桥洞底下烂掉了…”王文革被袁泽托着,终于不再执拗地要磕头,但依旧泣不成声,反手紧紧抓住了袁泽托着他肩膀的小臂,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袁泽任由王文革抓着自己的手臂,感受到那枯瘦手掌传来的巨大力量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目光沉痛而坚定,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一种涤荡一切阴霾的力量:
“所以,父老乡亲们,你们记住!你们今天能住进这新房子,能在新厂区里凭自己的力气和手艺重新挺直腰杆挣钱养家,能让儿孙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念书,这是你们应得的!是迟来的公平!是法律本该给你们的尊严!不是我袁泽的恩赐!
我只是做了任何一个穿着这身军装、吃着人民俸禄的人,都该做的事!那就是——把那些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喝老百姓血的蛀虫,一个个揪出来!把他们欠下的债,一笔笔讨回来!把本该属于人民的公平和尊严,还给你们!”
他微微用力,将王文革稳稳地扶了起来。安欣立刻弯腰捡起地上的拐杖,递到老人手中。
“您看看,”袁泽扶着王文革,指着周围崭新的楼房,整洁的街道,嬉戏的孩童,晒太阳的老人,“这才叫日子!这才叫活路!这才叫尊严!我们当年豁出命去争的,不就是这个吗?现在,它就在眼前了!”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群情激动的人群,语气斩钉截铁:
“只要我袁泽还在汉东一天,只要我还穿着这身军装一天!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把手伸向老百姓的血汗!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和腰包,去牺牲老百姓的活路和尊严!
这片天,是老百姓的天!这片地,是老百姓的地!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替大家守好这片天,看好这片地的人!”
“好!!”
“说得好啊!袁将军!”
“谢谢您!谢谢您啊!!”
“我们信您!信政府!”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发自内心的叫好声、感谢声!压抑多年的委屈、痛苦和此刻喷薄而出的感激、希望,交织在一起,化作滚烫的热泪和激动的呼喊。许多人一边用力鼓掌,一边抹着眼泪。
王文革紧紧抓着袁泽的手臂,老泪纵横,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绝望的苦涩,而是冲刷掉积郁后、重获新生的激动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