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孙坚平蛮显勇烈(2 / 2)

“风!风!风!”

随着军官短促有力的口令,三排强弩兵依次扣动扳机!霎时间,箭矢如同死亡的暴雨,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泼洒向叛军冲锋的队列!朝廷工坊标准化制作的弩箭,穿透力极强,叛军简陋的皮甲甚至布衣根本无法抵挡。冲锋的叛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惨叫声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呐喊。

一轮!两轮!三轮!

弩箭的洗礼让叛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窒,阵前留下了大片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叛军的士气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冲锋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甚至开始出现混乱。

“时机已到!骑兵,两翼突击!步兵,随我压上!”

孙坚准确地抓住了敌军动摇的瞬间,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他本人更是一马当先,挥舞着古锭刀,如同猛虎下山,直接冲向叛军的核心!那匹来自西凉的骏马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突入了敌阵!

“孙文台在此!区星鼠辈,纳命来!”

孙坚的怒吼如同霹雳,他手中的古锭刀化作一道死亡的旋风,所过之处,叛军如同波开浪裂,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无人是他一合之将!他身后的亲兵和精锐步兵紧随其后,以他为箭头,狠狠地楔入了叛军混乱的阵型之中。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朝廷官军的装备、训练、纪律和士气,全面碾压了这群乌合之众。尤其是主将孙坚身先士卒、悍勇无匹的表现,更是极大地激励了官军的士气。

区星在中军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勇猛、如此高效的杀戮机器。眼看着自己的队伍在官军的冲击下迅速崩溃,他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头就想逃跑。

“哪里走!”

孙坚眼尖,早已锁定了他的位置。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发出一声长嘶,奋力向前冲去。孙坚不顾左右砍来的兵器(大多被他的精良甲胄和亲兵挡下),目光死死盯着区星的背影,猛地将手中的古锭刀当做投枪,奋力掷出!

“噗嗤!”

刀锋精准地贯穿了区星的后心,巨大的力道将他从马背上带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气绝!

“贼首已死!降者不杀!”孙坚的亲兵们齐声高呼。

主将阵亡,叛军彻底崩溃,哭喊着四散逃命,跪地求饶者不计其数。

湘水之战,孙坚以三千精锐,大破区星两万叛军,阵斩贼首,用时不到一个时辰。消息传开,整个荆南震动。

接下来的一个月,孙坚挟大胜之威,马不停蹄,横扫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他用兵迅猛如火,战术灵活多变,或正面强攻,或设伏诱敌,或分进合击,将区星的残余势力和响应叛乱的周朝、郭石等部,逐一荡平。

然而,伴随着赫赫战功的,是同样迅速传开的关于他“手段酷烈”的非议。

在清剿零陵一处负隅顽抗的山寨时,守寨的蛮族首领依仗地势险要,拒不投降,还射伤了多名官军士兵。孙坚亲自督战,付出一定代价攻破山寨后,他下达了一个冷酷的命令:

“冥顽不灵,抗拒天兵!所有负隅之贼,无论首从,尽数坑杀!首级筑为‘京观’,立于道旁,以儆效尤!”

命令一下,连他的一些部下都感到心惊。那座由数百颗头颅堆积而成的恐怖“景观”,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过往行商的噩梦,也成为孙坚“嗜杀”之名的重要佐证。

在处理投降的叛军和与叛军有牵连的豪强时,孙坚也极少怀柔。他信奉的是“乱世用重典”。但凡查实与区星勾结,或是在叛乱中为虎作伥的当地豪强,往往直接派兵抄家,主犯问斩,家产充公,手段雷厉风行,毫不留情。短短时间内,被他以各种罪名处决的地方豪强、小吏乃至疑似通匪的平民,数量惊人。

他的副将曾委婉劝谏:“太守,陛下临行前嘱咐,当有安抚之策。如此酷烈,恐失民心,亦恐朝中非议。”

孙坚却只是冷哼一声,擦拭着古锭刀上的血迹,目光锐利如刀:“此地民风彪悍,蛮夷混杂,向来畏威而不怀德!唯有施以雷霆手段,将其彻底打怕,杀到他们胆寒,才能真正换来长治久安!些许腐儒的非议,何足道哉?陛下要的是结果,是荆南的平定!我孙文台问心无愧!”

他确实做到了。在他的铁腕镇压下,荆南三郡的叛乱以惊人的速度被平息下去,社会秩序迅速恢复。捷报和请功的奏表,伴随着记录他赫赫战功的详细战报,以及抄没的巨额财富清单,被快马加鞭,送往洛阳。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几封内容迥异的密信,也通过不同的渠道,悄然送入了洛阳城。

一封是荆州刺史王叡的奏疏,文中先是肯定了孙坚的平叛之功,但笔锋一转,详细描述了孙坚“杀戮过甚”、“筑京观以骇民”、“擅杀地方着姓”等行为,暗示其有“邀功跋扈”、“不恤民情”之嫌,言语间充满了忧虑和不满。

另一封,则来自悄然活动在荆南地区的“御史暗行”。他们的密报更为客观,但也如实记录了孙坚种种酷烈手段在当地民间和士人阶层中引发的恐惧与怨言,甚至提到了“小儿闻孙文台之名而止啼”的细节。

第三封,则出自司空袁隗的门客之手,直接送到了袁府书房。信中,不仅强调了孙坚的“残暴”,更隐隐将孙坚的崛起,与皇帝刘宏前番“杯酒释兵权”、重用新生代将领的政策联系起来,暗示此等“只知效忠皇帝一人”的鹰犬之将,若不加约束,恐成帝国之患。

阳光照耀在洛阳宫殿的飞檐上,闪烁着金光。德阳殿内,皇帝刘宏的御案之上,一边是孙坚那字里行间洋溢着胜利骄傲和绝对忠诚的捷报与请功文书,另一边,则是那几封措辞各异,但指向却惊人一致的密信。

刘宏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光洁的桌面,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他欣赏孙坚的勇猛和效率,也需要这样的利刃来为他开疆拓土,震慑不臣。但他同样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将者若只知杀戮,不懂怀柔,绝非国家之福。

更重要的是,朝中旧势力,显然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对被他破格提拔的“寒门鹰犬”进行攻讦。

该如何处置这把刚刚立下大功,却已卷入党争漩涡,并且可能伤及自身的“江东猛虎”?

是下诏申饬,约束其行为?是明升暗降,调离荆州?还是…力排众议,继续重用,甚至…再添一把火?

刘宏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他拿起那份来自御史暗行的、最为客观翔实的密报,又看了看孙坚那份言辞恳切、充满建功立业渴望的请功奏表,陷入了沉思。

荆南的烽火暂时熄灭了,但洛阳朝堂之上,一场关于如何驾驭这把“利刃”的、没有硝烟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孙坚的命运,以及这把利刃未来将指向何方,都系于这位年轻帝王此刻的权衡与决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