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
“官军!是官军!”
惨叫声瞬间响起!吴霸反应稍快,挥刀格开了射向面门的一箭,却被另一箭狠狠扎入肩胛,惨叫一声从磨盘上栽落。他身边几个头目更是被射成了刺猬,当场毙命!
紧接着,杀声四起!数百名穿着魏郡郡兵号衣,却动作矫健、出手狠辣的官兵,从四面八方冲杀出来,如同虎入羊群,直扑那些陷入混乱的“黄巾军”。
这些郡兵显然经过针对性训练,三人一组,互相掩护,专砍手持“兵器”的青壮,对于惊慌失措、抱头鼠窜的普通信徒则多以驱赶为主。
战斗——或者说屠杀,几乎是一面倒的。缺乏训练、装备低劣、头目瞬间被斩的乌合之众,在早有准备、训练有素的官军面前,不堪一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打谷场上便躺下了数十具尸体,其余人发一声喊,彻底崩溃,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连头上的黄巾都扯下来扔掉了。
那名带队潜伏的郡兵司马,一脚踩在奄奄一息的吴霸胸口,冷笑道:“刀枪不入?呸!妖言惑众!下辈子学聪明点!”
类似的情景,在魏郡多个太平道据点几乎同时上演。有的据点甚至还没等聚集起来,就被官军踹开门户,将核心头目一锅端掉。冯翊与陈郡尉的预案,以及御史暗行提供的情报,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张角试图在魏郡点燃的烽火,刚刚冒出几点火星,就被无情地踩灭。
……
然而,并非所有地方都如魏郡这般准备充分。
在魏郡与巨鹿接壤的一些边缘县城,以及太平道势力渗透较深的乡野,叛乱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某处乡野,数百头裹黄巾的乱民,在一个侥幸未被清除的小头目带领下,嚎叫着冲向一座本地豪强的坞堡。那坞堡墙高沟深,墙头上站满了手持弓弩的私兵部曲。
“放箭!”坞堡主人,一个身材肥胖、眼神凶狠的中年乡绅,冷笑着下令。
箭如雨下,冲在前面的黄巾贼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他们有弓箭!快跑啊!”
“黄天不灵!黄天不灵啊!”
乱民们瞬间崩溃,比来时更快地逃回了山林。
另一处,约千余黄巾乱民包围了一座小县城。县城城墙低矮,守军不足二百。县令是个胆小的文人,吓得面如土色,几乎要开城投降。幸好县丞是个有胆识的,联合县尉,强行征发城中青壮上城协助防守,又将库房里的油布、柴草堆在城下。
当乱民冒着稀稀拉拉的箭矢,扛着简陋的梯子冲到城下时,城头突然扔下无数火把,点燃了油布柴草,顿时火光冲天,烧得乱民哭爹喊娘,狼狈退去。这座小城,竟也堪堪守住了。
这些零星的“烽火”,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和破坏,攻打下了个别防备极度空虚的乡亭,但面对稍有准备、据城\/堡而守的官军或豪强,便显得力不从心。他们缺乏有效的攻城器械,没有统一的指挥调度,更致命的是,士气极其脆弱,一旦遭遇坚决抵抗或突然打击,很容易就陷入恐慌和溃散。
想象中的“八方响应,旬日之间天下震动”的局面并未出现。起义的烽火,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堤坝限制住了,主要集中在张角直接控制的钜鹿核心区,以及少数几个防御薄弱的边缘地带,并且迅速被各地早有准备的官府、豪强和即将到来的朝廷大军分割、包围、扑灭。
消息通过尚未被完全破坏的驿传系统,以及御史暗行的特殊渠道,如同雪片般飞向洛阳,也飞向正在急速向钜鹿推进的皇甫嵩军中。
战争的序幕已经拉开,但剧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张角的预料。他点燃的,似乎不是燎原之火,而是一堆注定很快就要熄灭的、混乱而绝望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