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晦暗夜空中骤然亮起的无数道灰色闪电,又如同死神挥舞的、无形的收割镰刀,在狭窄的后院空间中疯狂闪烁、交织!
冰冷的剑锋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气,发出连绵不绝、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啸音!
“噗!噗!噗!噗!”
四颗充斥着茫然、极致的恐惧以及对死亡骤然降临的绝望表情的头颅,几乎是同一时间,被那快得无法形容的凌厉剑气齐颈斩断,冲天而起!
温热的血液如同失去了控制的血色喷泉,从整齐的断颈处疯狂飙射、狂涌,在空中交织、碰撞成一片凄艳而惨烈的血雨,泼洒在斑驳的院墙、坑洼的地面以及剩下那些已被吓破胆的侍卫身上!
浓烈到令人窒息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如同实质的浓雾般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后院。
剩下的三名侍卫,直到那混杂着脑浆与热气的血雨淋头,才从这极致恐怖、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所带来的灵魂冲击中勉强反应过来。
一人距离楚云最近,被那凝如实质的杀气与同伴瞬间惨死的景象刺激得彻底崩溃,发出不似人声的恐惧尖叫,挥动着手中的长刀,毫无章法、状若疯魔地向楚云胡砍而来!
另外两人则肝胆俱裂,斗志全消,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转身就用尽平生力气,连滚爬爬地向着院门方向亡命奔去!
“哪里走!”
楚云眼神冰冷如万载不化的玄冰,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波动。
面对那胡砍而来的长刀,他左手握拳,《混沌一气拳法》中最为刚猛暴烈的“崩山式”轰然击出!后发先至,拳头之上高度压缩的灰色灵力凝聚如同实质的重锤,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碎了那名崩溃侍卫的胸膛!
清晰刺耳的胸骨碎裂声接连爆响,令人牙酸!
那名侍卫如同被一头狂奔的洪荒巨兽正面撞中,胸口瞬间塌陷下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坚硬的院墙之上,筋骨尽碎,如同烂泥般滑落在地,再无声息。
同时,他右手长剑一引、一抖、一甩,剑身巧妙地拍在旁边另一名已被吓傻、呆立原地的侍卫腰间穴位,一股巧劲瞬间发出,将其如同一个沉重的沙包般猛地抡起,带着凄厉的惨叫,精准地砸向那两名已经连滚爬爬冲到院门口、正手忙脚乱想要拔开门栓逃跑的侍卫!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那名被当做武器的侍卫惨叫着,与逃跑心切的两人狠狠撞作一团,三人顿时成了滚地葫芦,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挣扎难起。
还不等他们从这撞击的眩晕和剧痛中挣扎爬起,楚云已如影随形,身法快如鬼魅飘忽,仿佛缩地成寸,已然追至身后!手中青钢长剑再次化作夺命的灰色匹练,凌空斩落!
“嗤啦——!”
一名刚刚用双臂勉强撑起上半身的侍卫,喉间瞬间出现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他双手猛地捂住脖子,眼中充满了对生命流逝的无边恐惧,然而滚烫的鲜血却不可抑制地从指缝中激射而出,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无力地倒下。
最后一人,则被一道横扫而过的凌厉剑气精准地扫中大腿根部!整条左腿几乎被齐根斩断,仅剩些许皮肉相连!
他发出撕心裂肺、如同垂死野兽般的凄厉惨嚎,抱着那几乎离体的断腿,在粘稠的血泊中疯狂地翻滚、挣扎,彻底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只剩下绝望的哀鸣。
整个后院,在短短十数息之内,便已化作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横七竖八躺满了姿态各异、死状凄惨的尸体和残肢断臂,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粪便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几乎凝成实质,令人作呕。
只剩下那名断腿的侍卫,还在血泊与尸块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充满绝望与痛苦的哀嚎与呻吟。
楚云持剑而立,剑尖之上,殷红粘稠的血珠连绵不断地滴落,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暗红。
他胸口微微起伏,喘息着,并非因为体力的大量消耗,而是因为那沸腾到极致、方才得以宣泄的杀意和依旧激荡难平的心绪。浑身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尚未完全消散,使他看起来如同刚从尸山血海中漫步走出的无情修罗。
冰冷的、不蕴含丝毫温度的目光,缓缓扫过满院的狼藉与死亡,最终,如同两道冰锥,落在了最后那名尚存一息、正在血泊中哀嚎挣扎的幸存者身上。
他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在死寂得只剩下微弱呻吟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沉重,如同冥府传来的催命鼓点,一声声,重重敲打在那名断腿侍卫早已崩溃的心防之上。
“别……别杀我!少侠!爷爷!祖宗!饶命啊!饶了我这条贱命吧!”那侍卫看到楚云如同死神般走近,吓得魂飞魄散,灵魂都在颤栗,不顾断腿处传来的钻心剧痛,用单腿和双手拼命在滑腻的血泊中挣扎着。
他试图跪起,疯狂地以头抢地,磕得额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涕泪横流,混合着血污,使得他整张脸看起来如同恶鬼,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我愿说!我什么都告诉您!我知道天罗令的秘密!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您!只求您……只求您饶我一条狗命!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楚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温度,声音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说,可死得痛快些。不说,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侍卫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如同无数冰锥刺骨般的恐怖杀意,吓得下身再次失禁,腥臊的液体浸透了裤裆。
他再不敢有任何侥幸和犹豫,连忙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语无伦次地飞快说道,生怕慢了一瞬就会遭受酷刑:
“我说!我说!我全说!这天罗令……是……是天罗宗的信物!持此令者,可……可要求天罗宗为其完成一件不违背道义和宗门底线之事!哪怕……哪怕是凭借此令,直接成为天罗宗的内门弟子,也……也并非不可能!我们小王爷……吴启山他……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就是为了凭此令加入这人族第一大派天罗宗,获得宗门海量资源和至高传承,增强自身实力与底蕴,好……好与他两位早已在宗内的哥哥争夺那世子之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全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了?”楚云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喜怒,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侍卫浑身剧颤,如同筛糠,惊恐万状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鲜血、眼泪、鼻涕和污物,看起来凄惨而肮脏,眼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少侠!我知道的真的全都说了!字字属实,句句真心!求您饶我一命,我可以给您当牛做马,可以帮您打探王府内的消息……我很有用的,我……”
“噗——!”
他的话,戛然而止。
楚云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一道微不可察却冰冷刺骨的剑光闪过。
一颗带着无尽恐惧、卑微哀求以及最终定格的一丝茫然表情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最后凝固的神情,充满了对生的极度渴望与对死亡骤然降临的难以置信。
“不杀尽尔等,何以告慰掌柜在天之灵!”
楚云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又扫视了一圈这如同屠宰场般、承载了八条性命的后院,心中那口积郁的、灼烧的怒气,才稍稍宣泄出一丝。
但他清醒地知道,眼前这些,不过是被欲望驱使的爪牙,真正的元凶巨恶,此刻还在那座奢华的王府之中,安然享受着权力与富贵。
他不再耽搁,迅速回到杂物间,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装有天罗令、功法秘籍、丹药和剩余银钱的包裹。
最后,他走到前院,看着那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老王掌柜,心中一阵刺痛与歉疚翻涌。
他蹲下身,伸出沾着些许血迹却稳定无比的手,轻轻地、带着一丝敬意,将老王那不肯闭合的双眼抚上。
楚云对着那已无声息的尸体,低沉而坚定地立誓道:
“掌柜,对不住了,是我楚云牵连了你。此仇,我已为你报了一半,送这些刽子手下来给你赔罪。剩下的罪魁祸首……你且看着,我会让那吴启山,以及他背后那座吃人的吴王府,为此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血债血偿!”
说完,他不再停留,将身形彻底隐入更深的黑暗,如同真正的幽灵鬼魅,轻巧地翻过院墙,几个起落间,便彻底融入了千瑞城那错综复杂、暗影重重的街巷脉络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这棺材铺内外的满院血腥、残肢与尸体,在清冷的月光下,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夜晚的残酷、杀戮与悄然掀起的、即将席卷整个吴郡之地的巨大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