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海面的雾气刚散了三成，蜃楼的黑战船已在三里外列成阵。船帆上的蜃纹被海风扯得狰狞，数十枚淬毒的弩箭对准冰龙船，箭尖泛着与黑风谷同源的幽绿光泽——显然是早有准备。
苏清瑶立在船首，镇灵佩仍在掌心发烫，传讯玉里刚收到楚嫣然的急报：“蜃楼乃暗魔分支，林啸前辈是被陷害，蜃主与慕容家护心甲有关。”她攥紧玉佩，看向凌尘的眼神里带着急切，“楚师姐的消息印证了幻象，可爹的尸身……当年慕容前辈派人搜寻，始终没找到。”
凌尘刚将斩妖剑横在身前，指尖突然传来刺痛——船底的暗魔碎片剧烈震颤，与远处蜃楼战船的魔气产生共鸣。小冰龙突然窜到船舷，对着海面尖啸，龙爪拍起的浪花竟凝成冰晶，折射出诡异的光纹。
“小心！”凌尘一把将苏清瑶护在身后，浩然正气瞬间铺开。光纹在空中交织成网，比上次更清晰的幻象突然浮现——还是那座林家旧宅，飞檐上的铜铃叮当作响，院中的老槐树正开着雪白的花，与苏清瑶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次的幻象……更真实了。”苏清瑶声音发颤，她能闻到槐花的清香，甚至能看到父亲青衫上沾着的槐花瓣——那是林啸每年春天都会摘给她的花。
幻象中的林啸持剑立在门前，比上次看得更清楚：他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显然刚与蜃楼弟子交手，手中长剑的金光虽弱，却稳如磐石。黑影从门后走出，骨杖上的“蜃”字木牌泛着邪光，沙哑的声音比上次更清晰：“林啸，交出暗魔碎片与镇灵佩，蜃主可许你不死。”
“碎片已送远，佩在我女清瑶身上。”林啸冷笑，剑尖直指黑影，“你们挑动武林内斗，伪造通魔证据，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黑影被激怒，骨杖一挥，魔气凝成巨手抓向林啸。苏清瑶下意识惊呼，却见林啸不退反进，左手看似格挡，实则飞快将一枚暗红色的丹丸塞进嘴里——那丹丸的纹路，苏清瑶认得，是慕容绝当年赠予的“假死丹”，能闭气假死三个时辰，连脉象都能暂时停断。
“爹！”苏清瑶瞬间明白，眼泪汹涌而出却带着狂喜。
下一瞬，魔气巨手拍中林啸胸口，他的身体软软倒下，长剑“哐当”落地。但这次幻象清晰地拍到，他倒地时指尖悄悄将一枚碎玉佩塞进老槐树的树洞里，嘴角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黑影冲上前，粗暴地搜遍林啸全身，甚至掰开他的嘴检查，却没找到碎片与玉佩。“不可能！”他踹了林啸的“尸身”一脚，骨杖在地上划出咒文，“留他全尸，若找不到碎片，就用他的‘尸体’继续挑拨慕容家与武林的矛盾。”
黑影离去后，林啸的“尸身”躺在槐花树下，胸口的起伏虽微弱，却真实存在。幻象到这里开始扭曲，老槐树的影像渐渐放大，树洞里的碎玉佩在金光中格外醒目——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蜃楼弟子的呼喊：“首领！慕容家的援军快到了！”黑影的身影仓促消失在巷口。
“咔嚓”一声，幻象如玻璃般破碎，冰晶光纹散落成点点银光。凌尘伸手一接，一枚冰凉的碎片落在掌心——不是幻象的残光，而是半块玉佩，玉质温润，正是林家常用的暖玉，上面刻着两个篆字：“龙气”，纹路断裂处参差不齐，显然是被刻意掰碎的。
“这是……”苏清瑶凑过来，看清玉佩的瞬间愣住了。
凌尘从怀中掏出另一块玉佩，与掌心的碎片拼在一起——严丝合缝！这半块玉佩是他十岁那年，林啸路过武当山时所赠，当时林啸只说“关键时刻能保平安”，他一直贴身佩戴，从未想过还有另一半。完整的玉佩上，“龙气”二字旁边，还刻着极小的林家图腾。
“是爹的手法。”苏清瑶抚摸着玉佩的纹路，“他每次出门执行密任务，都会将重要信物掰成两半，一半留给家人，一半自己带着，用作相认的凭证。”她看向凌尘，眼中闪着希望的光，“爹没有死！他吞了假死丹，是故意被蜃楼的人‘杀死’的！”
凌尘点头，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浩然正气注入其中。玉佩突然泛起淡金光，与苏清瑶的镇灵佩产生共鸣，碎片的黑暗气息竟被压制了几分。“楚师姐的消息说，蜃楼擅长易容与幻象，林前辈假死，应该是为了混入蜃楼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