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
他接过她的笔，合上本子，放回床头柜。“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是睡觉。”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躺了回去。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房间。她走出卧室，发现客厅没人，阳台门半开着，海风卷着纱帘来回摆动。
她走到阳台上，看见顾砚辞站在楼下小院里，正跟房东说话。旁边摆着一只竹篮，里面堆满了刚摘的龙眼。
他接过篮子，抬头看见她，扬了扬手里的水果，“下来吃早点吗？”
她点头，转身去洗漱。
早餐是煮糯米饭配龙眼，甜香扑鼻。他们坐在院子里吃，蝉鸣在树梢响成一片。吃完后他带她去了码头，渔船刚刚靠岸，渔民们忙着卸货，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和鱼腥混合的气息。
他在一个小摊前停下，买了一只刚蒸好的海蛎，剥开壳，递到她嘴边。
“尝尝。”
她犹豫了一秒，低头咬了一口。汁水鲜甜，顺着舌尖滑下去。
她笑起来，嘴角沾了点汤汁。
他抬手，拇指轻轻擦掉。
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她心跳漏了一拍。
傍晚他们再次来到沙滩。这一次她脱了鞋，赤脚踩在微凉的沙上，走得比早上远得多。潮水一次次涌上来，漫过脚背，又退下去。
走到一处凸起的礁石旁，顾砚辞忽然说：“等我一下。”
她站着没动，看他快步走远，身影消失在岸边一棵木麻黄后面。
几分钟后，一声轻响划破夜空。
第一簇烟火在头顶炸开，金红色的光雨倾泻而下。紧接着第二簇、第三簇，接连升空，照亮整片海岸。火光映在海面上，随波纹荡漾，像无数碎金在流动。
她站在原地，仰着头，眼眶一下子热了。
顾砚辞从背后走近，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
“我不是在等协议续约。”他在她耳边说，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我是在等你说，愿意和我一起走很远的路。”
她转过身，手臂缓缓抬高，环住他的脖子。
焰火还在不断升腾，最盛的一刻，她把脸贴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跳，一下，又一下，和烟花爆裂的节奏重叠在一起。
午夜过后，喧嚣散尽。他们回到民宿，坐在二楼阳台的藤椅上，谁都没提回房休息的事。
海风清凉，吹得纱帘轻轻晃动。远处海面漆黑一片，唯有月光洒下一道银色轨迹。
她靠在他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衬衫袖口的纽扣。
“今天……”她开口，又顿住。
“嗯？”他侧头看她。
她没说完，只是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
他伸手搂紧她，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屋内灯还亮着，窗外夜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