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砚辞以前从不让家里人见谁。”她说，“有一次我问他，他说‘没必要’。”
苏雨宁低头搅了搅茶。
“可你不一样。”顾母声音轻了些，“他昨天特意跟我说，‘妈，她累了，别让她应付太多’。”
苏雨宁抬起头。
“这孩子眼里有光，心里有秤。”顾母拍了拍她的手，“这话是我说的。你别觉得是客套。”
苏雨宁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以后常来。”顾母站起来时留下一句，“别委屈了自己。”
她坐在原地，茶杯还温着。
顾砚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轻轻按了下她肩膀。
“走吗？”他问。
她点头。
车上很安静。窗外路灯一盏盏掠过，映在玻璃上像流动的星点。
她一直没说话，手放在膝盖上，指尖有点凉。
“你紧张了？”他问。
“不是。”她摇头，“是突然觉得……原来我也能被人真心疼着。”
顾砚辞没立刻回应。车子开到一处红灯前停下，他调亮车内灯，转头看她。
“我不是替你争取认可。”他说，“我是带他们看见本就该看见的人。”
绿灯亮起，他没踩油门，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是书房墙上的相框。原本只有顾砚辞小时候的照片，穿着白衬衫站在梧桐树下。而现在，旁边多了一个空白卡槽，标签贴纸上写着两个字：雨宁。
她盯着看了很久。
“她早就在等你了。”他说。
她把照片收进随身的笔记本里，封面印着一行小字：人生规划V4.0。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主城方向。
霓虹渐密，高楼林立。她靠在座椅上，手慢慢滑过去，和他的掌心贴在一起。
他没动，任她握着。
快到小区时，她忽然说：“下次见你妈，我想带点亲手做的点心。”
“她不吃甜的。”他说。
“我知道。”她淡淡一笑，“但我可以学。”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扬了扬。
车拐进地下车库，灯光一格格亮起。他在负二层减速，准备停车。
就在这时，她从包里抽出一支笔，在笔记本扉页写下一行字：
“家族认同，+1。”
笔尖顿住。
她没写完，也没翻页。
笔帽咔嗒一声扣上，塞回包里。
车子稳稳停进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