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表演。
她合上文件夹,指尖有点发凉。
“怎么了?”老张察觉她神色不对。
“没什么。”她勉强笑了笑,“就是觉得……有些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老张拍拍她肩膀,“职场也好,家庭也罢,谁没点难处?你能帮他挡项目,他护你一次,也算两清。往后日子长着呢,别把自己绷太紧。”
她点点头,送老张回自己工位。回到座位后,她没再看任何文档,只是盯着屏幕发怔。
窗外天色渐暗,办公室陆续亮起灯。有人收拾包准备下班,走廊传来笑声和脚步声。她没动,脑子里来回翻腾着老张的话。
如果顾砚辞也曾被人强行夺走重要的人……
如果他早就习惯用沉默扛下一切……
那他压下她的调岗申请,提前启用她的优化方案,是不是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替她挡住一些她看不见的风浪?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孤军奋战,靠“时间折叠”那一个小时偷偷积蓄力量。可也许,从某个时刻开始,他已经不动声色地接住了她下坠的脚步。
不是干涉,是托举。
就像昨夜他扶住她肘部的那只手,很轻,却稳得让她心慌。
她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想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她不该想这些。这是契约婚姻,不是童话故事。她要的是独立,是摆脱控制,而不是陷入另一段模糊不清的关系。
可当她睁开眼,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条短信弹出来,没有署名,只有短短一行字:
外公昨夜咳血,速回。
她猛地坐直,手指瞬间攥紧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发酸,呼息一下子卡在胸口。
她盯着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仿佛怕自己看错。
办公室的灯光忽明忽暗闪了一瞬,有人抱怨电路老化。隔壁工位的小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敲键盘。
她没动,也没出声。整个人像是被钉在椅子上,连指尖都僵着。
外公住院的事她不是没想过,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她上个月才打过电话,他说只是咳嗽,吃点药就好。她信了,因为她不敢深想——一旦回去,就意味着要面对继母,面对那个她拼命逃出来的家。
可现在,她不能装作没看见这条消息。
她缓缓抬起手,把手机屏幕按向自己,又看了一遍。
“外公昨夜咳血,速回。”
字很短,却像一记重锤砸下来。
她慢慢松开手指,掌心全是汗。喉咙发紧,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她知道她必须回去,可她也知道,这一趟不会轻松。
她没关电脑,也没动包。只是坐着,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一点一点跳动。
六点十七分。
窗外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整栋楼彻底沉进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