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堡的最后一段墙体在夕阳下完成了合拢。由石基、土木混合结构筑成的围墙,沿着高地边缘蜿蜒,将下层平台完整地包裹起来。它没有内堡木墙那般历经血战的沧桑,却散发着新生而坚实的气息。
就在外堡完工的次日清晨,酒桶径直找到了正在新围墙巡视的凯尔。矮人身上还带着锻炉的烟火气,火红的大胡子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他兴奋的将一张揉得有些发皱、却画得极其用力的兽皮图纸在凯尔面前摊开。
“头儿,我再也受不了打造那些劣质的铁器了”酒桶的声音沉闷而急切:“这是卡门绘制的北溪一带的地形图,我想去北溪那边亲自看看。
凯尔低头看去,粗糙的地图上,一条弯曲的粗线代表沉眠河,沿河北上的上游分出几条支流,延伸向北方的群山。在离领地北方三日路程的地方,一条被标记为北溪的小河从东北方向的群山中蜿蜒而来,最后汇入沉眠河。卡门的侦察小队在北溪河边捡回了一些铁矿石。酒桶对捡来的铁矿石一番敲打分析后,确定沿着北溪周边的丘陵和山脉寻找肯定能找到更好的铁矿。酒桶的几次提议都被凯尔暂时压了下来,但今天酒桶好像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凯尔沉默地审视着地图。他的目光掠过图上标注的潜在危险区,陡峭峡谷、标注着“大型猛禽巢穴”的山峰。虽然暂时未发现土着异族的部落和聚集地,但地图上大片还未来得及探查的空白区域,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不可能说是全无。
“我们现在开采中的贫瘠小铁矿,产出已经无法再扩大,几个裂蹄族的学徒已经能完全胜任现在的冶炼和锻造工作。我们的领地护卫小队也需要更好的武器和装甲。”
其实凯尔还想到了一点,领地目前的产出全靠小铁矿和零星的兽皮,整个领地现在200多人口光粮食产出都不能自给,目前的产出已经无法支撑领地的继续发展。如果能找到更好更大的铁矿,将为领地发展提供新的契机。
“你需要多少人?”凯尔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已有了决断。
酒桶精神一振,显然早有腹案:“卡门!他的眼睛和脑子最好使,没他探路不行。再给我十个……不,八个身手好的!四个绿兽人负责护卫兼背负重物和开路,两个箭术好的灰精,除了可以跟绿兽人组成护卫小队,还可以协助卡门侦察和记录路线,我再带两个裂蹄族学徒,协助我的同时还能学点勘探方面的技能。”
这个小队的人员构成看来酒桶已经思量多次,恐怕这段时间他确实憋的很辛苦。凯尔微微颔首:“我把道格也派给你,绿兽人和灰精灵从领地护卫队中抽调,食物补给按二十天的量来准备,再带两头铁角牛托运物资。”
“好的,头!俺这就去准备!”酒桶兴奋地一拳捶在手心,转身就要冲出去。
“酒桶,”凯尔叫住他,目光凝重,“记住,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勘探和生存。,我不需要你很快就找到矿,小队安全必须摆在第一位,只要有矿它肯定就在那里,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凯尔做出决定后,整个晨曦领都因为这支即将北上的勘探小队而行动起来。皮特忙着清点物资,准备硬壳麦饼、肉干和珍贵的解毒药剂。道格精心调配了的驱虫药粉和更多伤药。卡门开始仔细检查他的弓箭和匕首,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地域的期待与警惕。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勘探队在初升的朝阳和全体领民的目送下,在内堡大门前集结。
酒桶背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沉重战锤,腰间挂着一圈勘探工具。卡门一身轻便皮甲,背负长弓,眼神锐利。道格仔细检查自己的弩弓,不放过任何细节。八名异族战士也都精神抖擞,很期待这次的探险。
凯尔最后叮嘱:“万事小心,安全第一。”
“等着俺们带好消息回来吧!”酒桶洪亮的回答,他挥舞着拳头,“矮人之神昨晚已经托梦给我,这次肯定能找到好东西!”
酒桶说完便带着勘察小队,踏着晨露,沿着沉眠河岸一路北去。他们的身影在蜿蜒的河岸边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茫茫的晨雾与远山的轮廓之中。
酒桶带领的勘探队北上不过数日,豪斯便带着一支交易队伍前往沉眠河哨站。
“都给俺打起精神!”豪斯洪亮的声音在队伍中回荡,“眼睛放亮些,不要被敌人摸了屁股”交易小队里,五名灰精灵自由民负责驱赶两辆铁角牛拖车,车上装载着这段时间积攒的魔羚羊皮和铁器。
时近正午,队伍行至距离领地约半日路程的一处林地时却遇到了意外。
“嗖——嘭!”
一支粗陋却力道惊人的骨制标枪,毫无征兆地从侧方的林地中呼啸而出,精准地命中了一头铁角牛粗壮的脖颈!标枪深深嵌入,鲜血瞬间涌出。负重的巨兽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前蹄一软,轰然倒地,连带拖拽的货车也猛地倾斜,货物散落一地。
“敌袭!隐蔽”豪斯一声怒吼,同时将巨盾“砰”地砸向地面,战斧已然在手。
五名灰精灵自由民虽惊不乱,迅速以另一辆完好的货车和倒地的铁角牛尸体为依托,拉开猎弓指向掷出标枪的树林,仔细观察任何可疑的动静。
林地边缘的灌木剧烈晃动,一个庞大的身影低吼着冲了出来,居然是一头食人魔!它暗褐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手中挥舞着一根巨大的骨棒,眼中燃烧着贪婪与暴戾。它显然将这支运输队视作了猎物。
“稳住!就一头!”豪斯死死盯着冲来的食人魔,并未贸然出击,而是指挥灰精灵们守好防御阵型。
豪斯迅速评估着形势,一头成年食人魔,凭他自己和五名灰精灵,胜负在五五之间,但无法避免出现伤亡,而且另一头铁角牛和剩余货物很可能保不住。领主多次强调,人员的价值远高于物资。
电光火石间,豪斯做出了决断。
“撤!放弃这辆车!带上能拿的,跟着俺往回走!快!”他怒吼着,主动迎上前,用包铁盾牌硬生生挡住了食人魔势大力沉的一记骨棒猛击。
“铛!”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麻,豪斯身形一晃,脚下地面微微下陷,但他寸步未退。
灰精灵们听到撤回命令后,毫不犹豫地射出手中的弓箭,然后根本不管射击的成果,迅速牵起受惊的铁角牛,开始沿着来路后撤。
豪斯且战且退,利用盾牌格挡和战斧的迅猛劈砍,不断迟滞着食人魔的脚步,为队伍撤离争取时间。食人魔愤怒地咆哮,骨棒挥舞得虎虎生风,却一时奈何不了这个如同磐石般的半兽人盾战士。
看到队伍已撤出一段安全距离,豪斯猛地用盾牌再次格开一次重击,借着反震之力向后跃开,转身发足狂奔。食人魔不甘地追赶了几步,但看着远去的“小虫子”和留下的那头铁角牛尸体,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发出胜利般的嚎叫。
豪斯带着队伍一路疾驰,直到确认食人魔没有追来,才放缓脚步。
“妈的,晦气!”豪斯骂了一句,脸色阴沉,“走,回去摇人!”
当豪斯带着略显狼狈的队伍返回晨曦领时,立刻引起了凯尔的注意。听完豪斯的汇报,凯尔的眉头紧紧锁起。
“只有一头?单独行动的食人魔很少见。”凯尔沉吟道。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食人魔单独出现,都不能放任不管。食人魔在离堡垒如此近的距离内活动,对领地是巨大的威胁。